望着天空碧痕缕缕,底色的湛蓝愈发清透光莹。
夺魁的必是闵沧蔚了。论实力论意志都非她莫属。从天边海上回来,却没有霓漫天的趾高气扬。
近日她眉间一缕抚不平的忧思,让花千骨猜不透,却莫名感到可亲许多。
拜师大典接踵而至。
花千骨没坐在师父身旁,早在复明后就再不愿,白子画也由她。这次大典她也执意要站在师父身后,和三尊其他弟子一同。
落十一已走出一步,去摘香草。
“落十一,你记得你的诺言:若要收她入门,先娶我过门!”
糖宝……这许多日子不见你,一见却是这种情境!
看到跪在殿下的闵沧蔚眉头压不住地扬起,喜笑颜开的闵成飞也克制着不拍案而起。
糖宝……这太不是场合了!见她眉发都硬了,海风似不能吹动衣袂。
走上前要去牵回她,却被师父牵住。
落十一回头,一语闲定,随坛前静伫之青烟,飘到每个人耳中:“自当履行诺言。”
摘下香草,转身向三尊席上下拜:“弟子请成全与糖宝婚事!千骨师妹,东方先生不在场,也请你许亲。”
花千骨想张口却无声。糖宝这样做也罢了,十一师兄也会把向来的持重带到这样的儿女情长。
“你们可即日成亲。”白子画一句话说完了。
心中却不快,十一这孩子一向妥当,如何把东方彧卿和他的小骨说到一处去了?
见世尊摇摇头,向闵成飞走去。眼中的恼愤掩不住一许慈祥。十一师兄是世尊的弟子,看来世尊再责怪也会帮他和糖宝打圆场。
“闵掌门,请恕晚生无礼,不是有心委屈令爱。”
落十一已先候在近旁,等世尊话毕,在闵成飞席前长揖一礼。
闵成飞看看摩严,后者正抱拳行礼,剑眉轻垂,掩住神色。闵成飞最终也回了一礼,重又落座。
落十一又手执香草向闵沧蔚走去。
“礼成后收你入门,香草为证。”
闵沧蔚低着头,缓缓接了香草。
花千骨总算舒口气。却是噎住之感。闵沧蔚这样也愿入十一师兄门下,真是因为恋上了……这样又是师徒,还有糖宝一层。禁不住摇起头来,世事如何这样繁复?
徐生向风希走去。花千骨终于能从方才的迷思里脱出。总还是有单纯可喜之事!
看一眼神色舒缓中流露出疲惫的风逸,风逸也望过来,心中的感激也如一贯的端方容与,不隐藏不张扬。花千骨恍然看到云隐,欣喜浅逸,也如伤怀。
风希专注看着走来的徐长老。想来,他身份隐藏,他们师兄弟也不能如闵氏父女那样相认。
“慢着。”世尊洪钟雷鸣,万物静止。
花千骨全身震颤。浓重的不祥感占据全身,气血宛若失了容身之地,喉头哽咽,面目迎霜。
“风希有染妖魔,本门不能收。”洪钟肇始,震响有增无减。
风希平视前方,似一无所见,一无所闻。却见衣摆在风中摇动,看起来,整个瘦弱的身子也飘摇不定。
风逸将端起的茶杯放下,轻响震得花千骨心魂一颤。
“风希,你可直说,你与妖魔无关。”徐生看着风希道。秋风清肃,勉力融入钟声余响,化解山石震荡。
“善恶与仙魔无关,我没做过恶事。”风希垂着眉说,语声比沉寂的海天更冷静,穿透千里。引来那一句回音:
万恶生于界限。
一声苦楚的喊叫,童声清脆。花千骨仿佛触到所有人的毛骨悚然。
摩严手中金线直穿风希前胸。花千骨又看到风希额上幻景,和深黑火焰揪打不息。
风逸已站起身来,花千骨却感到腿软得站不住。师父一手托住她手肘。她咬牙站稳,却感到师父的手在颤抖。
“叠心锁是我所下,魔性和法力被封。他现在的功力,全是妖魔催化。从实说,在魔界你做了什么?”
金线一断,风希身子仰天倾倒,被徐生和风逸从两边扶住。
“所谓妖魔,没有折磨我,是他们为我解了叠心锁,是以我恢复了法力。”风希吐出一口血,也不擦去就回答。声音轻弱,比衣襟上血色更浅淡,更刺目。
“叠心锁只有施法者可解,妖魔不曾为你付出这许多。风希,你不知你现有的法力是妖魔陷害,不算你修习邪法。”白子画声音凛然,消解一切力量,众声归一。
幸好,有师父为他辩护。
“众仙请看!”摩严洪声又起,金线又从手中化出。
风希额上幻象似萤火粼光,瑰丽中诡谲。幻象深洞般无限,可见骨节历历,光色磷磷。
众人嘘声四起。
“他身负煞气,又心怀不轨,勾结妖邪,邪魔缠身、危害六界是实。长留山今日为天下除害。”
回声响彻,水银轮逐波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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