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希从此闷着头来上课。依旧独自练功。
徐长老留他住下。
花千骨带着一篮篮饮食去看过他好多次。但每次风希都毕恭毕敬,却不是以前不知礼数却发自内心的亲近了。
“师父,他在魔界那些日子,是不是过得比在仙界还好啊?”
“妖魔想激发他对仙界的仇恨。”
“那我们如何是好?他对我也生了芥蒂⋯⋯是不是要叫风逸?”
“风逸仙剑大会时来。现在让他安心闭关罢。”
小骨想得简单。风希总有个师兄能解答一切困境,小骨是不是也有师父可以……终究是纯粹可爱,世间纷扰,也只需要一句解释,一许温情,即可化解。但又何尝不是?
仙剑大会在入秋时来临。
风希没有参加。反正徐长老要收他入门了,何苦像花千骨当年打得头破血流?
幽若回来了。
“师父,有件很重要的事!”幽若回来当天就找到花千骨。“都说你对风希那个小子好,你要收徒吗?”
“没有啊。”幽若又打听到什么?却不知徐长老已经决定将风希收入门下,看来隐得很深……
“师父,我们绝情殿可是三代单传!”
“啊?”花千骨诧异。不过目前看来,是这样啊。
“师父,你不想尊上再收徒,我也不想你收嘛……”
花千骨看着她透亮大眼睛里尽现无遗的焦急,不得不信以为真。我真的这样重要?
幽若还带回一堆人间玩意。绝情殿里一时显得热闹、拥挤。
“幽若,将东西清了,不要放在外殿。”
花千骨站在师父一旁笑。师父破天荒来管这种琐事,是实在忍受不下了罢?也难怪,师父这样好清净好整洁。要再收个徒孙,师父恐怕是忍无可忍了。
儒尊风采不变。笑容间却多了什么。不过儒尊难得一见。
到了傍晚绝情殿又平静下来,她和师父坐在桃树下用晚餐,一如幽若来之前的绝情殿。
几日后花千骨看到幽若被师父叫去,回来时步子重了许多。
“师父训斥你了?”花千骨收起剑来,去晃一旁的秋千。
“比这还糟。”幽若苦着脸往秋千上一坐。
“需要我去说情?”花千骨握住秋千绳。
“尊上的性格,你说情有什么用!”幽若叫起来,声音却不敢放大,被秋千晃动的吱呀掩盖了去。
小丫头你也太……太小看我了!可是,可是……她说的千真万确。
“仙剑大会进行三日了,之后都交给我了!还有十多天啊,好多事好多事好多事!”幽若几句话顺着秋千荡来荡去。
小徒孙带回许多欢喜。也好,大难临头难得尽兴。书房外又响起笑语欢声。
“幽若,你又忘了什么?下次我给你送来好了!你这样喧闹,师父会烦的。”
“师父,你烦了啊?”
“不是你师父烦,是我师父烦!话说得清清楚楚,你脑子开心坏了!”
“没有啊……是最近公务比较忙。”
“怕你是私务比较忙!”
“师父,我去拿墨水。我今天尽带吃的了……”
白子画笑了起来。徒儿徒孙一个样。
她们倒是更像姐妹,而小骨要对他这个师父,又敬又怕到什么时候?
“师弟,此行如何?”一日邀师弟来绝情殿。白子画开门见山。
“二师兄,你这是考察徒孙功课,考察到我这来了。”笙箫默摇摇扇子。“朔风兄弟离了寺庙,在尘世又换了几百种营生了,不过诸恶不做,不愧是神器之身;南无月大师,安心在寺庙,一步不出,解众生之苦,释万物不平。”
“有劳师弟了。”
“我才不劳苦。”笙箫默摇头间,洒脱之兴,高过否定之意。“倒是你们,何时有个歇息?”
白子画不答。让她今后的生命里只有欢乐,他做不到。只望永远陪她,及时行乐,抑或苦中作乐。
“相比这些不安份的,师兄让我观察的二人,最是让人放心了。这个风什么希,二师兄要保他到哪一步?”师弟还是老样子,总显得不是关心,而只是好奇。
“且不说他善良无辜。神器的事,就是小骨的事。”天下和小骨之间依旧难选。为了不选,要保护好天下和小骨。
“二师兄也会自私。”笙箫默收拢的扇子凝聚成一点赭青,目光流溢。
“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大道似是而非,非爱其身,不可爱天下;既爱天下,如何顾念一身?只知失去她时,天地都空虚可厌了。”白子画摇头,眼前一片茫然,比她血色的触目惊心,更是可怖。
“会很凶险?”师弟摇起扇子。这样就能扇走一切疑难?
不言。
“用得到我么?”笙箫默扇子停在空中,只有目中一句承诺真实。
“多谢!”我在这世上也实在朋友无多。
“二师兄,先找点乐子。你听外面……”师弟又开始摇扇子。
“轻点,绝情殿不可擅闯的。”
“怕什么,这点小事尊上才懒得管。”
白子画听到是火夕和舞青萝。
“二师兄几时也像大师兄一样?”笙箫默笑看着白子画传音。
“你门下你自己管。”白子画不为所动。继续听火夕两人说话。
“管也不会如何管。这可是头一回看到师父赴绝情殿约会啊。”
“你徒儿和我徒孙合得来。”白子画笑看笙箫默。
“我教不出二师兄那么乖巧的徒儿,也娶不到那样听话的妻子。”笙箫默耸耸肩,也不再说话。
“你又知道是约会?说不准是找尊上议事来的。”
“议事?我们师父,哪有那么正经!”
“徒儿不乖巧,师父不正经。”白子画长眉不经意一动。
“赌不赌?输了,幽若赖给我的那堆事,你去办。”
“徒儿再乖巧,徒孙也不乖巧。”笙箫默依葫芦画瓢。
“凭什么,是你把师父的景和花瓶打碎了,求幽若给你偷换过去。”
“不是说你徒儿不弄坏东西么?”白子画想起师弟笑他的小骨摘走冰莲。师弟果然心疼宝贝,要坐不住了。
“谁让那花瓶是玉帝所赠,幽若正好是他玄孙女,有同样的一个。”
“你徒孙本事大,我徒儿闯祸无妨。”笙箫默悠然吐出一口气。
“你徒儿到底知不知要做什么,几时离开我绝情殿?”白子画几分无奈。和小骨的顽皮全不一样,他并不适应。但他不会管这些闲事的。
“他们从来不知要做什么。妖神乱世的大浩劫,也是这样玩过来的。且给二师兄浮生半日闲。”笙箫默似无意回答二师兄的问题。
“你们如何在这里?师父等下出来练剑,看到你们擅闯,不罚都说不过去了。快走啦!”听到小骨的声音。
“还是你徒儿懂规矩。”笙箫默眉眼一弯。
“尊上也需要练剑?”
“你就不帮着说情?”
火夕、舞青萝异口同声。
“难道你们师父不练剑?快走罢,我说情没用的。”
“小花花倒是不怕我,还是怕你啊。”笙箫默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幽若在哪啊?”
“她去大殿办事了。你们别处玩罢,我要练剑了。”
“我们师父真不是来找幽若的?”
“我就说你会赌输!”
“近日赌运不佳,等我时来运转!”
“千骨,你就练起剑来,不理我们了!”
“二师兄,让我把他们哄走?二师兄,你也看起书来,你们……师徒天生一对!”
附注:
《老子》: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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