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时分

青天白日，这桩惨案很快便传满了大街小巷。

江正尹将大理寺新上任两年的少卿沈风南派了过来。

那是江燃第一回见到他。

沈风南正值弱冠年华，明是大理寺的人，却生的极为好看，一副书生样子。

身形高挑，比江正尹还要高出些，一身官服极为正经，衬得气质出挑，手里常拿着一把折扇，有事无事喜欢转腾两下。

步履轻慢，好整以暇，做什么都让人觉得漫不经心，斜睨着眼睛懒洋洋地扫过来时，眼尾微微上扬，薄薄的红附在眼沟处，平白生出一股韵味来。

细碎的鬓发遮不住他如远山的眉，细细看去肤质白净，十成十的书生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大理寺的少卿，在他十八岁那年就成为了当朝以来第二位取得状元的旷世奇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朝皇帝皇甫璋当即就要把他编入翰林学士里头去。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沈风南定然不会拒绝这样一块香饽饽，会顺理成章感谢皇恩浩荡时，转变来了。

只见他低眉一副恭顺模样，说出口的话确是要气死人。

他道：“陛下，小生不才，认为自己并无本事被编入翰林学士，小生惶恐，此生并无远大抱负，恐要回绝陛下的意思，还望陛下收回诚意。”说着便重重地叩首。

皇甫璋有些疑惑，开口：“那你参加这科举考试作甚？”

沈风南低着头，皇帝看不清他的神色。

“回陛下，小生参加科举考试，是为完成父亲临终前的心愿，小生的父亲一生所求不过公平正义，友邻和谐，曾教导小生即便倾其所有也要予他人公道，让这世间不再有被冤枉之人。”

“小生只愿完成我父之愿，承其衣钵，学其本领，做何事都无悔自己的决断。”

他将头低了又低，语气很是诚恳。

“你父亲清明待人，倒是难得。”

“陛下谬赞了。”

皇甫璋眼里带了些笑意，顿了顿语气，轻笑出来。

“那大理寺怎么样，少卿这个位置够不够刚上任的你当的？”

沈风南抬首望着皇甫璋，沉默几许，又叩首，一下又一下。

“谢，陛下隆恩。”

十八岁，将及弱冠，大好年华，如骄阳般明亮闪熠，如皓月般明净磊落，满腹诗书，又是状元魁首，天生的好料子，竟愿跑去大理寺做那忙前忙后净不是人干的累人活。

沈风南傍晚站在城墙边上，望见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景象，芳草萋萋，晚风瑟瑟。

微风拂面，撩起他青丝如瀑的墨发。

长背挺立，眸子里是一片澄澈干净，像静海，又如山川，日月星辰点缀其上，璀璨明目。

弱冠年华，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如今他今年正满二十岁，行事沉稳，不急不躁，使得原先嘈杂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他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将屋檐上挂着的尸体放下来。

剩下的人则驱开人群，以便他们查探线索。

夏日炎炎，空气闷闷的，像是要热的挤出水来，引得人莫名烦躁。

那是让人窒息的热。

一个记事的人正拿着小本本，毛笔笔尖正在上面不停运作着，时不时的应着身旁的人点头。

只见那人嘴里正念叨着，“尸体被发现于长安街昌乐坊的巷口旁，死者性别女，身长五尺体态偏瘦，面部有淤青三处，脖颈双手，以及脚踝都有勒痕…”

说着，突然顿住了语气。

眉头微蹙，轻啧了一声，偏过头朝着沈风南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

四目交接，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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