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偏厅,就见着一位仙人悠闲地坐在侧座上喝着杯中的茶,这就是求见的灶君张禅,即东厨司命定福灶君。见我来,灶君起身相迎,我也连请他上座,又命侍女上新茶。
之前不曾见,现下仔细瞧瞧,这灶神果真如传言所说貌似美女。眉毛细长,一双眼睛形似桃瓣,眼瞳黑白分明,有似醉非醉的朦胧之意。如此媚眼,若是一笑,即便是个男子,也会让人心神荡漾。
“灶君今日来,是所谓何事?”我微微抿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对张禅不温不火地道。明眼人都的看出来,我这是不欢迎灶神,可他却故意不懂,笑着说:“今日来是特地庆贺仙君受封总揽的。这是小仙的心意,请仙君笑纳。”
说完他从一旁的厮役手中结果一个木匣,双手递与我。我点头接过,依旧是语气平淡地说:“劳灶君惦念了,你我皆为凡界的总揽,是该相互扶持的。”
张禅不知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听我说了这句话,面上一喜。我心一沉,只恐怕这张禅来为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灶神张禅这人我略有耳闻,其人在未曾成仙时,在凡界风评就不好。弱冠之年娶了一妻唤做卿忌,先后为张禅生了六个女儿。后来张禅外出经商,回来时又娶了一个叫海棠的姑娘为妻,甚至休掉了自己的糟蹋之妻。后来奢侈度日,不久便把家底败光。
因为玉帝姓张,他也姓张,两人是同姓本家。玉帝可怜张禅潦倒度日,便封他作为灶神,监看人间帝王家,并在每年的腊月二十四日回天庭述职。也正因为如此,寻常百姓家没了总揽,玉帝遂任命了我。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我所听说的,真实如何,尚且不清楚。灶神来意不明,道德不明。因而我对灶君还算是客气,不像对奇丘真人那样冷漠且挖苦。
“咳,仙君。”灶神轻咳一声,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来,除了庆贺仙君,还有另外一件事,烦请仙君帮忙。”
果然,这般大费周章怕也只是为了这事来的吧?我心中冷笑一声,对灶君道:“何必客气!灶君但说无妨 。”
“是这样的,小仙做凡界的总揽也稍有些时间了,特地来这儿给仙君提个醒。”灶神的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小声地开口说道。
“哦?”我抬眼斜看了一眼灶神,轻抿了一口茶后,我这才平静地说:“灶君这话里似乎是话里有话啊,不知灶君所求是甚?”
灶神变脸极快,这会儿立即换上了一个讨好的模样,满脸堆笑地对我道:“仙君有所不知,当今凡界的帝王爱民如子,百姓没有不称颂皇帝功德的,这帝王可是个难得的仁君。臣说这些,可是为了仙君着想,万一说错了什么话,那是大不好的。”
听完了话,我双眼盯着面前灶神,眯了眯。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了灶神这话非同一般,话里话外,都是让人称颂玉帝、称颂人皇,触犯了玉帝所说的“不可粉饰太平”。
这下算是看清了,这灶君张禅确确实实是一个小人。我极为不客气地道:“灶君不必说了,做了凡界督总揽,必然是要真真实实汇报给玉帝,怎可做这些欺骗人的无耻勾当。”
话落,张禅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眼底看着有一丝愠怒之意,但他人不放弃,怂恿我道:“陈所说句句是为仙君考虑。若是仙君不这么做,恐怕等了一万年的进封机会可就没了。”
半得寸进尺半去假意求饶,张禅这话说的漂亮,即便我早有防备,可心里还是隐隐被说动了。是啊,一万年得来的机会,我通总也就活了六万年。这受封来之不易,可……
不可!我死死地握紧双拳,若是粉饰太平被发现,下场比直谏更惨吧。何况正人君子决不可做欺上瞒下的恶行。这样想着,我对灶君的厌恶更加一深。成仙前抛弃妻子,贪奢享乐;成仙后,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做了下作勾当。
这样的人,我何必跟他客气,给他一张脸面?
我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强硬地说:“灶君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回吧。”
“你!你这人……”灶君显然没想到我如此不识抬举,皱起了眉,又惊又怒地伸手指着我。
“灶君,我这人再如何狼狈,也不会去做那些个欺上瞒下的行为。以后这些话,灶君也不必在我跟前提了。”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面无表情地道,每字每句不都在撵着灶君快走。
许是因为我,感到太过气愤。灶君也一改平日里对人都和和气气地模样,暴跳如雷地冲着我说:“李菡萏,你当是你有几个能耐?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就到玉帝面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便是撕破脸皮了?我冷冷地看着面前狂躁的灶神。两人对持着,一人狂暴异常,而另一边的人冷冷冰冰,仿佛置身事外。
我就这样盯了灶神半晌,盯到我看见他眼里流露出一种恐惧的眼神。涂着胭脂的薄唇轻启,胭脂撩人,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大人,请慢走。”
“你!”灶君显然想不到我还是一副漫不在乎的模样,他用怨恨的眼神瞪着我,恨不得挖空我的身体。我有点诧异,不过是公正禀告,他何须如此怨恨我?
难道他一直也在粉饰太平,说着人间繁华,实则现在破败不堪?我锁紧双眉,若真是如此,我这一公正禀告,那他便是死路一条了。这可由不得他是不是玉帝本家,他也会被仙官的口水淹没啊。
但不等我反应他便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门口,东沉闪身进来,无奈地对我说:“仙君,您不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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