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落九歌&桐夜素言
睡梦中,南菱恍惚听得一声叹息。
当她再度醒来时,床上却没了君扶风的身影。
她慌忙掀开布帘,寻出门去,便见得面色苍白的扶风和那紫袍老者坐在不大的小院里,似是相谈甚欢。
南菱松了口气:“师兄,你醒了。”“嗯。”扶风看向她,带着些宠溺的笑,“方才见你睡得熟,便没忍心叫醒你。”
南菱红了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松散的鬓发,原本被他藏在衣袖里的书信,顺势就掉了出来。她急忙一伸手从地上捞起信封,胡乱塞进袖子里。
虽然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但还是叫那老者瞥见了信上的字迹。南菱再抬头时,正迎上老者凝重的目光。
“方才那封书信,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南菱一怔,她并不想欺骗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也不能说出实情,只得含糊道:“这是从我一个师兄那儿得来的。”
“……师兄?”老者又看了她半晌,终于长叹一声,移开了目光,“老朽这儿有个老掉了牙的故事,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
一片竹林,一个小院,一位妇人躺在榻上。她面色苍白,若不是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便如死人无二般了。床边,一名男子凝望着她,一双剑眉紧索,似是有化不开的忧愁。虽然多了几分沧桑,可他依旧与南菱记忆中的傅家上任家主傅泽相吻合,那个温和爱笑,喜欢逗她的傅叔叔。
榻上的妇人呻吟了几声,睁开了眼。傅泽匆忙将眉毛舒展开,一派如沐春风,与刚才判若两人。
“阿筝,醒了?可要喝些水?”未等穆筝应答,他便奉上早已温好的水,“郎中说了,你只是患了个小病,好生修养几日便可。”
“相公”穆筝气若游丝,“你且实话告诉我,我患得是什么病?还有几日可活了?”
“阿筝,你又多心了是不是?郎中说了,你这病不碍事的,只是劳累导致的。多修养几日,服几帖药就好了。”傅泽一脸淡然,便让人信了几分,可温润如水的声音中掺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音。
“好吧,我信了你就是。我累了,想睡觉了。”穆筝好像并未察觉,语气中透着释然后的欢欣,慵懒道。
“那好,你睡吧,我守着你。”他笑道,温柔得似要融化万物。
“相公,你真好。”穆筝已闭上了眼,轻声说道。不知是回应,还是梦中的呢喃。傅泽望着她的睡颜,嘴角不禁扬起了几分笑意,眼底却绪满了悲伤。
他悄悄退了出去,怕惊扰到睡梦中人。当他离开时,穆筝睁开了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唤道“相公,这辈子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两行泪,在她脸上滑过,落在榻上,染湿了谁的心。
屋外,傅泽倚在门上,几乎跪坐,身体不受控的战栗着耳畔回响着郎中说的话。“郎中,请问我娘子患的什么病啊,为何会突然晕倒?”
“夫人此疾看似是风寒,其实是中了毒,此毒格外阴狠,会渐渐吸食人的精气,我自知学医不精,只得开几帖药压制一下。趁毒还未入心肺,早日去寻仙门中的仙人求助吧。”
“不会吧,我夫人怎会中如此阴狠的毒?难道是他们?”他几乎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停止了。
郎中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应有难言之隐,也不逼迫他说,只是好心提醒;“还请公子早日去寻,若过了时候,也是药石无灵了。”仙门中人?那毒,便是仙派中人下的,他们又哪里肯解?
“若是寻不到,我家夫人……还有多长寿命?”他强作镇定,可语气却抖得厉害。“若真如此,令夫人最多只可活三个月了。”“是么?多谢郎中提醒。这是诊金,您先回去吧”
“好,待我抄个方子与你,你自行去药房配药吧。”
待郎中离去后,他一言不发,提着许久未便的剑去往竹林,手腕翻转,步步透着杀机。
“不是以竹为尊吗?不是名门正派吗?不是正人君子吗?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不放过?我已放弃了那长老之位,为何还要对我妻子下毒手?”他双眼已经发红,剑式愈发凌厉,剑气所到处,竹子嗡嗡作响,似在同他一齐悲伤。
终是力竭,他哭了,哭得歇斯底里。“阿筝,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
待他归,屋内空无一人,只剩一封书信。
“相公,阿筝自知时日不多,无力回天,先行离去了……若不是有我这个拖累,相公一定会过得更好的。相公,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遇见相公,是阿筝此生最大的幸运。还请相公不要告诉孩子,让他专心修炼,只说,我外出云游去了……穆筝绝笔。”
归鸟簿:招新……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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