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的瞬间,他恰好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别处,而我却久久挪不开视线,我看着不远处的男生,他有一张年轻好看的脸,无关乎英俊,眼睛漆黑,无喜无悲,那里面似乎藏了万年冰封。
尘埃在它的周身飞舞,他就像不属于这个沉甸甸的人间一样。
于是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你好,我叫盛欢,盛大的盛,欢喜的欢。”
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礼貌却疏远的回答。“你好,我是宋其临。”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完全不记得我了。
……
我果然在学校中国学生会的论坛里找到了宋其临真征室友的帖子。内容很简单,拍了两张房子的照片,价格也很公道,最后附带了电话号码,我的手指在那串数字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倒背如流也没有打过去。
周末的时候,我去他居住的小区的物业中心住下了,另外一间室友是个女生,读商学院。
我的行李很少,实验室的学长们开车帮我搬的家。我依然每天骑车上下学,这里比我之前的住处离学校要远,冬天很不好过。
两个星期后,我终于在家门口偶遇宋其临。她穿了一件黑色及膝的羽绒服,他在白色卫衣外面戴着黑色的耳机,看到我谈论了一下,摘下耳机:“盛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房子到期了,搬了过来。”我指了指自己住的地方。
他点点头:“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我冲他挥挥手,笑着走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一,西雅图的雪下的没完没了,我坐在房间的窗边守了很久,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看到宋其临那辆破破烂烂的福特。
“嗨,盛欢,”他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从转角处走出的我。“这么晚了去哪里?”
我随口扯了个谎:“超市。”
他看了我一眼:“我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了。”
我拒绝了他,跨上自行车在雪地里摇摇晃晃骑了几米,然后”不小心”摔到地上。
宋其临赶忙走上来扶起我,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我假装很痛,“嘶”了几声,然后撇嘴踢了自行车几脚。
“还是我送你吧。”他说。
我摇摇头:“算了,也不是什么急用的东西。”
,然后我看了一眼他的车,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了,你每天几点去学校?几点回来?”
“早上8点,”他想了想,“回来不确定,我要去打工。”
“我以后早上可以搭你的车去学校吗?”我说,“一天两刀,一直到冬天结束,骑车实在是不方便,早上学生多,我经常挤不上车,晚上我可以自己搭大巴回来。”
宋其临笑了笑,两眼弯弯,摆摆手:“钱就不要给了。”
“不,要给。”我坚持到又看了看他的二手车,我知道他缺钱,“大家都不容易。”
第二天清晨我停在停车场,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宋其临啃着面包半睡半醒的跟我打招呼,我想提醒她他注意饮食,却没有说出口。
“你找到新的室友了吗?”
“没有,”宋其临不太在意的说,“在论坛上发的帖子,前几天撤了。”
“为什么?一个人承担整间房子的租金会很吃力吧?”
“这不又多打了一份工嘛。”宋其临指着方向盘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他不愿多说,我也不再追问。
活到这个年龄,谁没有一两段往事呢?
我不太爱说话,坐上车就沉默的望着窗外,他开车也从不放歌,我们偶尔也会聊天,都是一些留学生常见的话题,本科来自哪所学校?下个假期有什么计划?哪家超市在打折?最近汇率如何?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路边遇见宋其临的那天,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整日靠着面包和泡面度日,除了打工以外,学业也不敢落下。
微光:境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