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性命,莫争一时之气?
陆贞玩味地咀嚼着这句话,良久,唇角浮起一丝凉凉笑意。
陆府高楼已塌,何氏风骨犹存。这是姐姐常对她说的一句话,在无数个识字习策的日子里熏陶晕染着,早已深深地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愈是血肉淋漓,便愈是清晰可见。
陆家英灵在天目睹,何氏遗孤散落天涯,她还有许多许多事要做,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未来多的是荆棘坎坷,这只不过是第一道关卡,岂能轻易认输?
若是认了这偷窃国宝之罪,在第一道难关面前就低头服软,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她将头趴在地上,似乎已感受不到身上传来的剧痛,她现在要做的,唯忍而已。
忍字头上一把刀,滋味当然不好受,可是再难过,她也要忍下去。
王爷是不会杀她的,她闭上眼,近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接下来,便看看谁更有耐性,谁耗得过谁吧。
之后几天,老大夫们几乎日日都来,兴奋地看着陆贞在他们手下一点点好转,同时也讶异于她出奇结实的身子骨,竟在遭受了这么多折磨后,还能好得如此迅速,且完全没有要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迹象。
陆贞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几个名医的治疗,心安理得地指挥着丫鬟避开名医给她偷几块油腻腻的肉来,心安理得地喝着一碗又一碗价值百金的参汤。
如此心安理得,如斯臭不要脸,气得王妃火冒三丈!
王爷不许她再用刑,甚至不许她再靠近柴房,这就算了,竟然还派名医给陆贞治伤,暗地吩咐贴身丫鬟一天里几趟几趟地往柴房跑,人参燕窝滋补药材流水似的往里送……这到底是在关罪奴呢,还是在养公主?
突然想起跪在书房前的高湛,不由更加气堵。
这个往日里听话乖顺的儿子,竟然一反常态,多次忤逆自己,不顾世子之尊,当着众人的面,没日没夜地跪在书房跟前,只为求父亲放过那个罪奴……
她疲惫地卧在美人榻上,用指尖轻轻地按揉着太阳穴,恍然间觉得,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竟离她如此遥远……
珠帘无风自动,有人打帘进来。
她恼怒地抬起头,正要喝骂,却见来人是陆妈妈。
以前未觉,此刻忽然发现,这个十年如一日贴身服侍着自己的婢女,竟也现出了老态来,鬓角有些斑白,眼角的皱纹虽细,却如刀劈斧刻,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谁也抹不去。
这么怔怔地瞧着,她抬起手,似有若无地抚了抚自己的眼尾鬓角。
陆妈妈已走近身前,弯腰行礼,眼里满是关切与担忧,“王妃近日憔悴了许多,可是太操心了?”
王妃不说话,将手拢在长袖里。方才抚摸眼尾时,她分明从脂粉底下,摸到了细细的皱痕。
“王妃莫太操心,世子郡主终究还小,不明事理,以后会慢慢懂的。”陆妈妈宽慰着自己的主子,忽然话锋一转,“不然,让奴婢去见见陆贞,好歹劝她出府,眼不见,心为净。”
王妃蹙了蹙眉,长久地注视着陆妈妈,似是在思忖,又似在发呆,接着妥协般无奈一笑,向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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