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晏曾说过顾梨是魅惑他心神的玫瑰花。
可现在初落说的却是。
“腐烂的玫瑰比野草还难闻,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未来了。
他抱的很紧,灰蓝色眼睛的omega觉得自己要被挤压的碎掉了,无边无际的水雾里,他像之前很多很多次一样喂给她东西吃。
当她条件反射的推开他跪在地上不断呕吐的时候,就连迟晏也觉得讽刺了。
以医生和老师的身份抱着她帮她调养身体和肠胃的是他,曾经不断逼迫她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吃下东西再呕吐出来的人也是他。
可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迁就也好不在乎也罢,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施与的一切。
那个人呕吐完之后也没从地上起来,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首领大人,我是来汇报任务进度的。”
迟晏似乎是不满她的公事公办和抗拒,重新把她禁锢在怀里十分不满道,“我上次在婚礼上派给你的任务你不是理都没理吗,我既然都不想管这些事情了,阿梨就不能好好陪陪我吗?”
那双瑰丽的红宝石眸子十分的漂亮和清澈,初落差一点就觉得他还是当初那个温和开朗的医生。
只可惜区别终究是太大了,她任他抱着,轻声道:“是我没有完成好任务,请您惩罚。”
挽在omega腰间的手腕慢慢攥紧,迟晏近乎是有些压抑着怒火和不安道,“阿梨,你一定要这样吗?”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慢慢看向他,清浅忧郁的颜色,就像是雾下温和的天空。
“不要叫我阿梨了。”
“也不要这样一副深情的样子,我觉得恶心。”
陈述冷淡的语气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恶心的情绪,但却十分轻易的激起了迟晏的怒火。
被掌掴后嘴角留出的鲜血慢慢晕染了那件烟灰色衬衫,初落抬眸看他,神情有些暗。
迟晏拿出颈环锁在她的脖颈处,那些温情终于是装不下去了,近乎是偏执骇人道:“恶心又怎么样,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
“您失态了,首领大人。”
暗夜组织首领迟晏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斯文败类又风流颓靡的样子,在组织上的事情却极为细心严谨,对下属的要求度更是到了苛刻的地步。
虽然是首领,审讯方面却极为出色,组织审讯术的创建者初落善于攻心,每次都是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俘虏被折磨到精神失常。
迟晏却是时常扬着恶趣味十足的笑意,冷血折磨的时候分分钟就能把人弄到半死。
他一直都是称得上完美的组织首领,折磨初落的时候也从来都清醒且冷静,而现在这样偏执病态的样子,的确算的上失态了。
可初落记忆里最清晰的迟晏却是那个会抱着她很细心的替孩子们治病,即使看过了那么那么多的鲜血,却一直是一个温和开朗亲近孩子们的好医生。
眼睛很清澈很漂亮,会帮小动物治伤,虽然占有欲有些强,但也是因为失去了太多的原因。
还是一个十分合格的老师和领路人,是她一直尊敬一直迁就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就慢慢的变了呢。
在孤儿院朝夕相处的那三年里,医生和小女孩的关系慢慢变得很好,似乎称为彼此最重要的人也不为过。
有一次医生问她怀里的顾梨,“等到未来的时候,我想做一名军医,成为保护帝国的人,然后阿梨就一直陪着我,好吗?”
那时候顾梨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抬头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很平淡的说,“老师一直都知道,不会有未来的,对吗。”
迟晏突然沉默了,那双瑰丽清澈如红宝石般的眸子,也渐渐浮上细碎的忧伤。
“之前的其他孩子被收养的时候,我在马车轮子的内部支持处绑了绳子,一直躲在马车底下跟到了这所孤儿院唯一的出口。”
“老师也看过自己的朋友被活生生的挖去内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那个女孩子的眸子太冷淡了,即使看不出什么感情,迟晏却仍觉得无法直视。他只是停顿了很久,轻声向顾梨解释原因。
“这家孤儿院确实在做着器官贩卖移植的不法勾当,这几年我和这片区域的几个监管者互相利用,也掌握了一些外界的信息。”
“如果顺利的话,我希望可以找一个时机带着孩子们一起逃出去。”
“可如果不顺利呢?”
“老师,我一直觉得一件事情做了就要一步到位,如果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以及让对方无法报复的手段,不仅会有失败的可能,还会给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徒增风险。”
迟晏把她放下来让她跪在医务室的厚地毯上,顾梨也顺着他的想法靠在他的双膝上。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阿梨,如果想通过帝国的法律让这所不法的孤儿院彻底覆灭,那么过程中其他的人的生命根本就得不到保障,如果孤儿院的那些管理者干脆破罐子破摔杀了所有人呢?那些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顾梨的那双眼睛也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淡,突然让迟晏有些心寒。
“一起逃走被抓住的话,也一样有死亡的风险。”
“老师应该得到过这所孤儿院除了唯一通向被生挖内脏的屠宰场的出口,所有围墙外都是悬崖的情报吧。”
“我不放心情报的真假,通过绳索爬上无人监管巡视的围墙,一直跑了整整一圈。”
“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出路,或许老师确实很聪明,有带着大家逃跑的方法。但是逃亡之后的追兵呢?其他区域的孩子们又该如何全部整合?”
迟晏眼眸暗了暗,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那人黯淡的金色长发,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或许活人不可以出去,但是死人可以,等到下一个孩子被收养的时候,我在众人面前将手术刀捅向邻近心脏的地方,马车就会把我一同带去出口处。”
“然后混着尸体一起运送至火化场。如果一切顺利就可以逃出来用收集的证据找到帝都的警察局。”
“或许罪恶并不能被彻底洗清,但是至少老师可以趁乱带着孩子们逃跑,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追兵的风险。”
“悬崖处的围墙或许不能逃跑,但是可以通向不同的区域。就算被选中的下一个人是我也没关系,我一样可以通过假死逃出去”
“或者我失败了也没关系,老师一样可以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进行。”
迟晏知道,这已经是能救大多数人的方法了,但他终究还是,害怕到最后会落得一个血流成河的场景。
毕竟这里本来就是地狱。
那次等待就像磨刀子一样的漫长,顾梨几乎对那个温和开朗的医生形影不离。
明明是救助生命的存在却被禁锢在有着无穷无尽鲜血的牢笼里,明明那么珍惜每一个病人每一个孩子的生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被虐杀。
她害怕他真的会坏掉。
可惜最后害怕的事情真的渐渐成了真,曾经那个温和开朗的医生和现在抓着锁链偏执入骨的暗夜组织首领,还有干干净净的顾梨和满手鲜血的初落。
似乎都只能称得上判若两人了。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忘记的那些事情?”
“为什么明明那么痛苦,还要忍受整整两年?”
地下室里的光线很暗,暗到迟晏几乎看不清那个人忧郁冷漠的灰蓝色眸子。
明明当初顾梨的眼睛,清澈明亮的如同清晨的湖水,几乎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
“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忘记吗?”
“那么那么多的鲜血,首领大人想让我一个底层成员用什么样的理由告诉你,你自己选择遗忘和逃避的那一切。”
或许是因为太暗了,迟晏这时候才看清了omega那双眸子如死寂一般的悲伤。
她现在在乎的并不是他们之间扭曲的情感与过去,而是当初他带着孩子们逃出来的时候,唯一的出口处,埋的密密麻麻的地雷。
他们当时都太稚嫩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孤儿院的主人害怕事情有暴露的可能可以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他们的计划一切都十分顺利,等到医生以为自己可以带着那些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命运的孩子们逃走的时候,等到下一刻他们就可以得到自由和光明的时候。
那个温和开朗的医生永远死在了无边无际的鲜血里。
他通过自伤忘记了不愿承受的一切,却始终模模糊糊的记得,他拥有过一个朝夕相处,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
过了很久,初落才低声说了一句,“迟晏,没有必要和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的。”
“喜欢也好,占有欲也罢,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
“我也早就找到了,会在最后结束我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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