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你要吃什么?”
“不饿,真的不饿。”
“哦,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先行告退了,我就在外面,你摇一下铃铛就可以了。”
“嗯。”
女孩退出去,轻轻将门拉上。
鲤安萦倒是将正事给忘了,关了门才恍然想起,欲推门,但还是止住了。若不是有人在,他倒想立马离开这地方。方才一番试探,倒没觉得哪里有漏洞,可若是一个女孩如此坦露过往,到令人好生怀疑,莫不是她也在试探我?现在一想,警戒了几分,还好没有多说什么,不然就完了。
“你为何来这?!”
他刚躺下便听有人在争吵,可无关己事,何必横插一脚?自己都救不了了,也就没那个闲心听,立马捂起耳朵,窝在被窝里不出来。
“此地悔山庄梦圆府,山主有令闲人勿扰,怎尔违之?”
“嘭!!”一瞬,花瓶都碎了,他被吵得烦躁,在床上翻滚了几回,那外边的动静依旧很大,他受不了了,勉强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到窗口一探,忽有一东西飞过,还好躲过了。
“啪啦!”陶瓷碎去,他更加恼火了。一看那外边鸡飞狗跳,东倒西歪的桌子,一时的糟乱致使狼藉一片。
半炷香后,那声音才停止。风吹起,门外的铃铛随之响起。良久,才听到有人推开了门,他背着身,自看不到。
“姑娘,方才可有吵到你?”
他不应声,装作睡着了。
“好的,不过,姑娘你莫不是忘了灭灯?”
有吗?可感觉眼前黑暗,似有什么火光,直直照着他的眼睛,可他也不记得他有没有点灯,莫不是匆忙,忘了?不对,好像没有点灯,况且这大白天的,我点啥灯?
“胡说。”他没克制住自己,竟上赶着说,眼睛暴露了,也不知如何是好,闭了嘴,止住呼吸。
“既是醒了,为何一直趴在上方,是否有不适?”说着那人便上前,手伸来,在半空就被他给打去了。
他本就不喜与人接触,如今这一行为,可惹恼了他,怒道:“滚!”
那人眼见不成,依旧调笑道:“姑娘,在下一时没有分寸,没顾到姑娘的感受,实在惭愧。”
“嗷一呜!!”
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狼,忽然蹦出来咬上那人,那人用力甩去,狼飞出了五米,又重新回来攻击那人。那人见势不对,狼狈地逃出去了,狼也紧随其去。一抬头便见屋顶的大洞,再去看看院中,叹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姑娘,在干啥呢?我们正在收拾,还望见谅。”
“这是怎么回事?”鲤安萦诧异道。
“那家伙三天两头来闹,不是第一次了,望姑娘见谅。”
总叫他姑娘姑娘的,他厌烦至极,但这样子他也没法解释,便忍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他一推开门,那院中乱成一团,他不忍直视,这未免也闹的太大了,拆屋啊?!
女子急忙上来,挡在了门前,怯声道:“姑娘,这还没有修完呢,非常抱歉……”
鲤安萦瞧这倒也是,但让他一直待在这破洞的屋子里,他可受不了,万一这玩意塌了,遭殃的可是他。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可是囚徒啊,想出去那真是异想天开。
“就让她出去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怕看不到?”
女子听到她的话,自觉地退开了,他这才出来。妇人忙着收拾,没顾着他,庭院中有许多的人,也都在忙,没几个人注意他。
他就这么轻易地从庭院中离开,院门打开,就有几片梅花花瓣飘来,落在了他头上。他不觉察,飞速离开这地方。
人生地不熟,终究还是困在了梅林。
“想回去吗?”不知从何处传来女子的声音,这人漂浮不定,连个虚影都未见着,这可让他慌了,戒备地环顾着四周,作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等交易做成,你便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飘来花瓣,恍惚间那些梅树都消失了。此地多落枫叶,金红一片,地上都是叶片,风轻拂,叶飘远。他左顾右看,却不见人影。
“在上边呢。”
他抬头往上看,见一女子倚在树上。女子头上系着纱条,蒙着眼睛,面上化了红妆,眉温和,面容清秀。长袍上绣着竹叶,仪容整洁,即使是在上边,也依旧端庄,一颦一笑皆是风雨,惹人怜爱。
“你是谁?!”他不由打量这女子,虽觉美,但也生警惕。
女子不答,轻笑着,半晌,才道:“敢问尊方何名?此事之重,应慎重考虑。”
“在下鲤子陈,姑娘……”他没说完便被打断,反正报的也不是真名。
“来谈正事,今日找你,自不会轻易放你走。若不说明白又怎轻易信之?你曾是一国君王,后因与魔族发生冲突,被赐予毒,以天下民安为一要挟,为此,你不得不殉国,可又不知国是否安之,怨念依存,己国对你生死不顾,将你弃之于荒野,新任君主上位,而你则是改头换面,成为一个女子,在市井中,被当献祭女子,却被救去,还有你那母后,她当真不怎么幸运了……”
“闭嘴!!!”鲤安萦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知道这么多,这才第一次见面,却让他怒不可遏,没顾着掩饰,双眼已通红,喉颈火,像是有一块石头卡在了喉中,怎么也咽不下怒火。
女子笑之,依然道:“说是不洁呢,是有些过分,但是多年来,她可是被厌弃了许久,未与帝王接触,却怀了孕,倒是让人疑心啊,哼……”
“你闭嘴!!!”他怒不可遏,可到头来说不出几字。偏偏一个女子,却如此揭他伤疤,又令他无可奈何。
“光说这点,还不足以证明什么,想必你也不想让人知道的,当人人尽知时,你就难以立足了。”女子长息一口气,扯下纱布,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收入袖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鲤安萦脸色一青一白的,极为难看。
“很简单,你替我找个人,我便保密,并助你重归于位。”
听此,他犹豫了。倘若真的只是找个人的话,那倒没什么问题,当拿到权势时,发布一条寻人启事,并予以重金,那不就简单了吗?可是若这女子真那么厉害,何不自己上位?寻人不就简单了吗?可也总有一失,胜与败皆在一刻,又怎保证能获之利益呢?他倒是真的想重新回去,此人来路不明,应当慎之。
“怎么?想好了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给你一些时间,十月此地再见,违约者厄运连连,将会受惩罚的。”
说着,女子便不见了,只剩鲤安萦还在那茫然望着上边,愣了许久,才悻然离去。
信这一个小姑娘吗?也没见她有什么本事,就当是个小姑娘的玩笑话,将此抛之于脑后,只不过这又显得不礼貌,万一这小姑娘真的能做到呢?思来想去,应以慎重为好。
日落,枫叶落去,一切又将沉寂。
“呜~”冷风吹起,夜晚梦惊魂,逃离了村庄,也就脱离了地狱,哪怕是在这林中,也阴飕飕的,难逃他人魔爪。
梦境:
无比黑暗,这天阴沉,他看不到一丝光芒,只感全身吃痛,四肢无力,疼痛难忍。他想要起来,却动弹不得,心中呼喊:痛痛痛……为什么起不来?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空旷旷的?好冷!
他无力地倚靠着,却听女子喝斥之声:“给我起来!别装死!”
有一双手用力拽起他,他不由吃痛,发出轻微的声音,欲挣开那人,可却没什么力,动弹不得,更是喊不出声,在这无尽黑暗中,他甚至都无法看到眼前的人,暗自咒骂此人的行径。
是谁?到底是谁?!我为什么看不到?为什么?!
心中有万般怨念,皆在此刻爆发,难以谅解,恨之入骨。
“让开!!!”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推开,听那人狠厉斥责。
踉跄几步,就撞到了某处,头部流血,这使他更加痛苦。未愤却已落泪,满是痛苦,可挣扎到底,依旧没什么作用。那人变本加厉,咒骂着他,无尽的黑暗,让他更加绝望。
只能听,却看不见,听得了,却说不上话,他想说很多的话,都无法说出。
我莫不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呢?他暗暗自嘲。
“住手!”
听这声音,大概是个20岁的女子。
那人似是害怕,一下停住,他没受挨打了。温热的手将他牵起,这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轻易放开。
“别怕,娘在呢。”女子温声道。
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贴入女子怀中。他想要摆脱,依旧没用。
“嘿,一个不想子女也敢如此,主子早抛弃你了,你就是个弃妇,无依无靠,活不了多久……”那人在咒骂着女子,可她笑笑却不理会,轻抚着他的头。
为什么要走这一遭?!
这一幅景象他从未见过,无尽黑暗的尽头还是黑暗,只可听声却不见人,什么也看不到。
他听到有人在抽泣,一水露滚落,落入手心感到水的温热。这是哭了?谁?
抬手便触到了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水珠在脸上划过,这才明白是自己哭了。可他明明不想哭,为何会哭?倒是情不自禁泪落,可又好似这并不是他,只感浑身疼痛,心中涩苦。
“娘……”
一奶娃娃的声音响起,他似是撞了某物,只感温暖柔和,似是闻到了花香,令人身心愉悦,好似一切痛苦都被磨灭。
“回去休息好不?”
“嗯。”
有人将他拉住,温和地将他推出去。他听到了门轻关上的声音,不久,就听到里面“啪啪”作响,动静有些大,似有一些物品纷纷掉落。
“你个弃妇,不祥之女,诛之家所!!迟早会给主子带来厄运的!”
“闭嘴,如此不敬,何人教之,若非主子不明说?置颜面于何地?若此,应当罚去。”
半晌,这才停止,也便安静下来。
“吱扭”门被推开,屋内没了动静,那人蹑手蹑脚。似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摸索着,却是摸到了一双粗糙的手,虽是慌张,但并没表露,他知这并不是自己的选择,而他却切身地感到害怕。
“娘,在干嘛呢?”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果然,那人没说话,这倒验证了他的猜想。可若这人并不是年轻女子,那只可能是那个老太婆了,这一瞬,顿感冰冷。
“娘,走吧。”他没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轻握那粗糙的手,那人配合的走起,依旧沉默。他不由担心那女子的安危,方才还在吵着呢,现在怎么就安静了?该不会被打死了吧?想到此,不由寒颤。
那人是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这句话像是在关心,可无形之中又透出一种寒冷。
这声音明显苍老,那双握着他的手也用起力,他被捏得吃痛,不由吭声。
“清潋,你怎么了?别害怕啊!”老婆婆问着。
此时,他更加害怕了,仿佛身旁的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随时会要了他命的魔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想挣开这人的魔爪。
“我没事,娘走吧。”
“撒谎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
说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沉。那双手将他托起,顷刻,他便滚下去,这是坠落崖中,那么一刻的清醒,都化为疼痛。坠落的谷底,这令他终身难忘。在山底昏迷数日,这才有人救去。
“救命!!!”
醒时还是一片灰暗,他是多么希望早点结束,若这只是个梦,该多好哇!
“小瞎子,你醒啦?”一个女孩热切的问候者。
瞎子?他心中疑惑。是在叫他吗?可他并不是个瞎子,为什么这么说?或者这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个瞎子。转念一想,他只自己眼中空洞,更有一股凉风吹入,这令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如此,那便问个清楚吧。总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可说出的话却又不是自己所想的。
“多谢,能给我些吃的吗?我有些饿,拜托了。”
“哦。”那姑娘应声,随后提高嗓子,道:“来人,给姑娘做些吃的,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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