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惊问道:“这是为何,若不是紫琼真人相救,这书生如何能考上状元,本应重重答谢你师父才是,为何又要加害于他呢?”
水溶想了想说:“想必是那书生现在考上状元,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曾经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故见真人后,蒙生杀人灭口之念。”
林昊点了点头:“正是,不出你所言,那书生真是禽兽不如,竞想加害于救命恩人,在宴请我师父时,暗自在酒里下毒,幸亏我师父刚好与他师弟,也就是我师叔玉宵真人同游,才免遭不测。”
水溶笑道:“这书生看来是不知道玉宵真人精通毒药,百毒不侵,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知天高地厚啊!”
林昊也笑着说:“正是如此,幸好有师叔同行,要不师父他老人家也难免不测。此事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叹人事不古,世风日下,就给自己定下了三不救的规矩。”
黛玉问道:“哪三不救?”
林昊说道:“不救权贵之人,不救落魄书生,不救偷盗之人。”
黛玉和水溶听后,齐转身看着贾母,贾母一时怔住,这第一条就行不通了,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贾母随即反应过来,疑惑的说道:“你家也是权贵之家,难道紫琼真人没有帮黛玉看过病?难道他没有帮你们父亲看过病?”
林昊冷冷的说道:“家父和家师是同门师兄弟,他帮家父和妹妹看病是理所当然的。”
贾母听了这话,一呆,女婿林海怎么会和一个江湖中人是同门师兄弟呢?女婿不是个文弱书生吗?
林昊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的说道:“我们林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又如何会知道。”
贾母被林昊的话梗得说不出话来。犹不死心,说道,“要不我们变通一下,等紫琼真人快来的时侯,先把宝玉接到外面的宅子住下,只说是一平常人家的孩子。昊儿你再帮忙说说好话,让紫琼真人出手相救。”
林昊大怒道:“师父若知道我欺骗了他,不知对我有多失望,我这样做和那些忘恩负义之人有何不同?外祖母你就收起这个心吧,师父来了,我自当尽力求他去医治宝玉,至于他愿不愿意那要看宝玉的造化。师父若不想医治他,那也是他的命。”
贾母一听此言,也是无可奈何,当下也只能寄望紫琼真人能看在林昊的面上,去医治宝玉。贾母也只能悻悻然告辞而去。
待贾母一走,林昊又转头对水溶和黛玉说:“我看我们也不要去看贾宝玉了,没的好心还让人当驴肝肺……”
黛玉和水溶点了点头,深表同感,这样的人家,少和他们打交道为妙。
这日清晨,林昊正在王府里的花园里用功,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师父说过习武之人,重在持之以恒,自从离开师父后,他每天一早都要早早的起来,温习师父传受的武功。林昊身着一套束身蓝衣,腰间扎了一条黄色腰带,一丝丝汗珠挂在他清冷的面庞,只见他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时而高转腾挪,时而低身潜行,脚尖点点,寒气袭人。这一套玄冰掌法练得出神入化。
只听一声喝到:“好!”林昊收掌看起,只见门口站着一老者,形相清矍,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林昊一见大喜,大叫一声音:“师父!想死徒儿了,徒儿拜见师父!”
这老者正是林昊的师父紫琼真人。只听他赞道“你的武功是越发有长进了,想来离开师父这一段时间,武功你是没有荒废,为师很是欣慰啊!”
林昊欣喜的看着师父那神采奕奕的样子,道:“师父,你还是风彩依旧啊!徒儿谨遵师父教导,时时用功,不敢懈怠。这次师父来看徒儿,还望多住几天,对徒儿多加指导。”
林昊把紫琼真人请进屋内,分别落座,命下人捧上茶水。师徒二人分别讲诉了分开后的大致情况。
林昊起身行礼道:“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
紫琼真人看着爱徒,微笑的说道:“有事直说不妨,师父近来如闲云野鹤一般,无俗事缠身,此次来除了送小玉儿出嫁,并没有什么事。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为师自当不会旁观。”
林昊抱拳做揖道:“徒儿多谢师父疼爱。师父可曾记得我那外祖家贾府吗?”
紫琼真人一听贾府二字,立即收起笑脸,眉头一拧,问道:“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之家。你突然提起他们家有何事?”
林昊说道:“师父,那贾家的表弟前一阵子被人伤了命根子,贾家遍请名医救他,所有的大夫看了,均束手无策,都说没得救了。前儿外祖母来求我,我想师父从不愿医治这权贵之家,就回绝了。无奈外祖母苦苦相求,昊儿也不忍心表弟这一辈子就这样废了,是以想请师父破例为他医治一番。”
紫琼真人一听,拂袖怒道:“若是别的人家倒还罢了,那贾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人,你妹妹黛玉被害成那样,你居然还要帮他们?!这是他们贾家一贯以来为非作歹的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都是天意。”
林昊解释道:“若是此事是因他们仗势欺人,才落了此下场,昊儿也不想去管他们,但这次表弟受伤完全是无妄之灾。想想表弟今年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尚未娶妻生子,总是有点于心不忍。虽说他们贾家作了许多对不起我们林家和我妹妹的事,但妹妹说在贾家,表弟一直真心实意的关心她。这表弟平日里虽说是个纨绔子弟,但没有作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是以今日昊儿才敢开口求师父。”
紫琼真人叹道:“昊儿,成大事者不能太心软,大丈夫需恩怨分明。这贾家这几年坏事也干了不少,若将来他们被参上一本,皇上怪罪下来,丢官抄家也是有可能的,难道昊儿到时还要去救他们,帮他们吗?”
林昊坚决的说道:“他们贾家若是因为自己坏事干太多而犯了事,昊儿别说帮他们,连理都不想理他们。至于此次表弟之事,一是念在他对妹妹还不错的份上。二是看在这表弟平日里也没大错的份上,这才向师父求求情。昊儿也曾向外祖母说过了,师父若答应了是表弟的造化,不答应,也是表弟的命。”
紫琼真人这才点了点头道:“昊儿能这样想就好,为师也是怕你心软误了事。当年你母亲就是太心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答应你外祖母的无理要求。结果呢,差点把你妹妹的一条小命葬送在贾家了。救人呢,要看该不该救。若此人坏事做绝,救了他,反倒让他有了害别人的机会,这样不是在救人,反倒是在助纣为虐了。这些道理你需铭记在心,万不可乱了是非。”
林昊恭敬的说道:“师父教导的是,昊儿谨记在心。昊儿也是看我那表弟平日里并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而且一男人若命根子坏了,岂不生不如死,总是有些于心不忍,是以才敢求师父的。若我那表弟恶贯满盈,昊儿也不敢求师父。”
紫琼真人道:“也罢,一个男子命根子坏了,也是挺凄惨的。看在他对小玉儿极好的份上,师父我自去医治你那表弟。要不,小玉儿那孩子心软,岂能忍心看自己的表哥这么可怜,落到这个地步。到时又要泪涟涟的求我,小玉儿自小儿身体惜弱,多病多灾的,吃的苦头也够多的了,为师可不想看着小玉儿哭的样子。我看你也是怕小玉儿哭,才这么卖力的求我吧。”
林昊苦笑道:“是啊,我还真怕妹妹哭了呢,作为哥哥,我自当竭尽全力保护妹妹,让她今后的日子无病无灾、诸事顺心。不过妹妹也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助纣为虐的。这次也是不忍心看自己的表哥这一辈子就毁了。”
紫琼真人道:“其实你和玉儿此举倒可看出你们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虽说贾家对玉儿和林家不义,但你这表弟并没有大错,他只是懦弱了些,没有担当罢了。而此次他又是身子受伤,极需医治。如果你们两兄妹明知有法子帮他,却不帮他,倒显得你们心狠。但若是他们触犯了国法,你们还帮他们,那就是愚蠢了,是助纣为虐了,就辜负了为师平日的教导了。”
林昊道:“师父说的是,昊儿记住了,绝不会去帮那些不该帮的人。”
紫琼真人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呢,有些人还是值得我们帮的,不能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去衡量。为师呢,只因十年前那事,对权贵之人不屑于顾,不想给他们看病,如今想想也是偏激了点。那当官之人,如果是贪得无厌、为非作歹,老百姓可就遭殃了,但如果是清廉为民,却是可以造福一方百姓的。像你父亲,像忠孝亲王,他们为社稷黎民、为天下苍生尽心尽力、死而后已,有这样的好官,老百姓才会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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