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俏脸一红,半懂不懂的也不敢细问,不过太监不能有后代,会断子绝孙她是知道的。呆了呆,沉思半刻,犹不死心,问道:“对了,哥哥的师父紫琼真人,人称一代神医,妙手仁心,医术精湛,比宫内的那些太医不知高明多少,民间流传着他多少的起死回生的事迹,如果请他来医治,必定能妙手回春。哥哥,你就写封信请你师父屈尊驾临,出手相救如何?”
林昊叹道:“我师父的医术,在江湖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就算是半条命被阎王爷要走了,他也能要回来,但是贾宝玉这个伤非比寻常,别说我师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了。”
黛玉知道林昊不会骗自己,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道:“二哥哥真是不幸啊,没想就此绝了后。可怜的二哥哥,这或许是贾府造的孽报应在他身上。我想我们找个时间去看望他一下,如何?”
水溶原本不爱理会贾府的事情,看黛玉这样子,心想黛玉从小和宝玉亲如兄妹,宝玉对黛玉也是真心实意。自己和宝玉也算有点交情,不去看一下也说不过去,于是答应下来,说:“你也不用心急,我们找个机会去看望他一下,只希望贾府不要把他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日,贾府大院内静悄悄的,贾母刚看望宝玉回来。这一阵子,贾府上下四处打听、遍请宫内太医和江湖上有些名气的大夫,也不知道请了多少个,都是充满希望的请来,又无限失望的送走。宝玉药材也是吃了一大堆,什么老参、鹿茸、冬虫夏草、雪莲等名贵药材都试过了,甚至一些壮阳的偏方也试了个遍,银子如流水的用去,伤情却是未见好转。
贾母心想这乖孙子的病看来是医不好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道是造什么孽,出了这档子事!
桌上摆放着已经准备好了的山珍海味的午膳,贾母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突然,贾母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黛玉的哥哥林昊有个师父,人称一代神医的紫琼真人,也许这神医可以救宝玉。但是林昊因黛玉之故,平素对贾府恨之入骨,他会答应帮忙找他师父来帮宝玉看病吗?
贾母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但转念一想,现在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为了这个宝贝孙子,也得放下身段去求一求林昊。
贾母也顾不得吃饭了,忙忙叫人备好马车,急冲冲地往忠顺亲王府而来。
管家黄顺看贾母心急火燎地赶来,估计是为了贾家那贾宝玉而来。满京城的人现在都在议论贾宝玉被人打伤命根子的事,黄顺如何不知?虽说心里也有同情贾宝玉,但想想他们贾家对二郡主所作的事,心里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真是天理昭彰,贾家就是坏事做太多了,才有今儿的报应。
黄顺看贾母已风烛残年,却还要为子孙如此奔波,暗自叹了口气,把贾母请进府内,并赶紧把贾母来访报告林昊。
此时林昊和水溶、黛玉正在闲话,听黄顺报说贾母来访,也猜到了贾母的来意,黛玉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外祖母此番若知道宝玉没有希望复原,不知会有多伤心呢。”
贾母进来看到水溶也在场,愣了一下,忙跪拜了下去,口中道:“老身拜见王爷,不想会在此见到王爷。”
水溶虽对贾母极为反感,但眼下也只得和她客套一番,淡淡的说道:“老太君不用多礼,请起。”本来贾母见黛玉也是要行跪拜之礼的,但黛玉不忍,急忙走前两步,拉着贾母的手,问了声:“外祖母一向可好?”没让贾母行跪拜之礼。林昊也过来见过了贾母。
贾母坐下后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道:“相信你们也知道宝玉的事了。这一段来,我们也是遍请名医,可是宝玉的病却是一点儿起色也没有,眼见真的要绝后了。”
说到此处,贾母的声音哽噎住,眼泪也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了下来,她赶忙拿掏出手拍,轻轻拭了拭眼角,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今儿我来是想求昊儿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帮一帮你宝兄弟一把,请你师父紫琼真人来医治你兄弟。你师父医术出神入化,起死回生,如若他能亲自出马,宝玉的病定会有转机的,还望昊儿不计前嫌,求我那宝玉一命!”
林昊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助宝玉,而是他伤成那样,想必我师父来了也是没有用的。”
此话一出,贾母当场变了脸,道:“我知道你还在怪黛玉的事,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人还是你的表弟,我们贾家对黛玉纵有千般的亏待,但宝玉没有错,他一向对黛玉极好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黛玉。”贾母转头对黛玉说:“我说得没错吧,玉儿?”
黛玉忙道:“外祖母,我哥哥怎么会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呢?宝玉从小对我好我知道,他有事我们应该好好帮助他的。才刚你没来的时候,我们也正说这件事,我原来的想法和你的一样,也是想请紫琼真人来医治,只因二哥哥的伤真的是紫琼真人来了也没用。”
贾母摇摇头道:“我不相信,这是你们在推托,林昊也没看宝玉的伤,又如何知道宝玉的伤紫琼真人来了也没救?定是你们携机报复,见死不救。”
林昊怒道:“我虽没见到,但北静王有听那些太医讲过贾宝玉的病情。任何一个稍懂医术的人都明白,伤成那样,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了。”
贾母犹不原意放弃,嘴里还喃喃说道:“你若有恨,就报复在我老婆子身上,只求你把你师父请来,帮宝玉看病,宝玉下半辈子的幸福只能靠真人了……”
林昊被气得不行,正要开口说,水溶已抢先说道:“大哥,即便是你把紫琼真人请来又如何?只要真人医不好贾宝玉,这贾家人就要怪我们不尽力。这原本就是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家人,他们想的问题的准则和我们想问题的准则是不一样的,错的都是别人,对的永远是自己。他们不管怎么样害人,都值得原谅。出了事情,他们只会推脱责任,怪罪别人,纵然我们为他们肝脑涂地,他们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而我们若有一丝做不到他们的要求,什么难听的话也敢说出来。”
听到水溶这般说,贾母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才刚她真是急了点,也是让宝玉的伤情给心烦的。其实贾母心里也隐隐知道宝玉怕是好不了了,毕竟那么多太医、大夫看了以后都摇头的。只是仍不死心罢了,毕竟遇到这种事,谁会轻易死心呢?若不能治好,那宝玉这一辈子就毁了。不到最后,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贾母暗悔刚刚的态度,忙放下身段,哀求道:“昊儿,外祖母也是给宝玉的病急得口不择言,胡乱说话,你原谅老糊涂的外祖母吧!”
林昊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贾母软言相求道:“昊儿啊!你就帮帮你这可怜的外祖母,只要你把紫琼真人请来,至于能不能医好宝玉那是他的命,外祖母绝不会怪你。”
黛玉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不忍,也相劝道:“哥哥,要不你就把紫琼真人请来吧。至于能不能医好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但求问心无愧。”
贾母道:“还是我的玉儿心地好!”
黛玉却正色的说道:“黛玉只求问心无愧。这么多太医大夫也看不好的病,就连哥哥和清之都说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办法。真人若能医好宝玉最好,不能医好,就算你们贾家敢说三道四,我们也不怕。世人的眼睛可没有全瞎了,公道自在人心。”
贾母一时尴尬的不知要说什么。林昊冷冷的说道:“外祖母,你放心,家师不日就要来京城,到时我自当请他去为宝玉看病。至于能不能医好,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若是要无理取闹,我们也不怕,就像妹妹所说的公道自在人心。”
贾母听后,面露喜色,正要答谢,只听林昊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我师父紫琼真人,人称一代神医,江湖中又有另外一个称号,人称三不救神医。我师父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怪癖,十年前,他自己定了几条行医的规矩,一般人是请不动他老人家的。就算是我劝说他老人家,他却未必肯听我的话。”
很是好奇,问道:“哥哥,你说的三不救神医,还有那个什么行医规矩,是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
林昊叹了口气说道:“十年前,师父他老人家常在江湖中行走,救人无数,无论贵贱尊卑,无论善恶,只要相求,师父他都不会见死不救,都能倾尽全力,解人疾苦。直到十年前,师父不期救了一个落魄书生,这书生那年进京赶考,途中身上带的盘缠已全部用完,为了能赶上考试,这书生竞蒙生偷念,趁着夜晚溜到一家大户人家行窃,不想被当场抓住,手脚都被打折了,我师父刚好遇到,不仅医好了他的腿脚和手,还赠送了他一些银两,让这书生顺利进京赶考。后来这名书生居然考中了状元,再次遇到我师父,已是荣华富贵,称要答谢,实则想暗害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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