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表妹犹不放过她,道:“袭人姐姐,如今那宝二爷也不小了,听说也定了亲了,怎么那府里的太太还不给你过明路,想是嫌弃你了吧?”
袭人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辩道:“谁说的,太太是想等二爷大婚后在办我的事。”
一个表姐假意关心道:“倘若那二奶奶容不下妹妹,那妹妹可怎么办?”
袭人冷笑道:“这就不劳姐妹们费心了,这未来的二奶奶是我们二爷的姨表姐,从小住在贾府里,都是知根知底的,她对我可好着呢。”
一个堂妹说道:“自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耶。那未来二奶奶现在还没过门,自然对你好。把你打点好,将来她入门时日子才好过。等她站稳脚了,就会想方设法收拾你,不会让你有机会成为宝二爷的姨娘的。看来,你还是配小厮的命哟!只能一辈子做奴才了。”众姐妹笑得东倒西歪的。
袭人冷笑道:“那你们就猜错了,未来的二奶奶宝姑娘可是个豁达大度之人,是个大家闺秀,她可不会做出这种拈酸吃醋之事。况且二爷离不开我,定会护着我的,我有这个信心。”
一个堂妹说道:“那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你回家,那宝二爷屈尊来看你。那是看宝二爷对你的情形倒是不错。今儿你若能把那宝二爷请来,让我们看看他如今待你如何,我们才信你不是吹牛。”
众姐妹也七嘴八舌的附和着。袭人说什么也不愿在这些姐妹们面前没有面子,无奈之际,只得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她让她哥哥花自芳偷偷去贾家找宝玉的小厮茗烟,速请宝二爷过来。
花自芳急忙赶到贾府,顺利的找到茗烟,偷偷地塞给了他几两银子,那茗烟得了好处,果然把宝玉带了出去。花自芳早雇了一顶小轿等着了。
宝玉上了轿,茗烟和花自芳护在左右,一行兴冲冲地往花家走去。
不料行到半路,遇到了四五个喝得醉熏熏的醉汉拦在路上,轿子过不去。花自芳过去好言好语的劝他们让路,不想这几个醉汉竟胡搅蛮缠的说道:“要让路可以,看你们也是有钱的大爷,爷几个今儿把银子花光了,你们拿些银子来花花。”
花自芳忍气掏出三两银子要给他们。不想那些醉汉道得寸进尺:“你们这是打发乞丐呢?今儿不拿三百两银子出来,你们就别想从这里过。”
花自芳也惹火了,道:“你们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吗?那里面可坐着荣国府的宝二爷。”
一个醉汉猥亵的说道:“哟,我可听说荣国府的宝二爷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呢。还听说那薛家的呆霸王薛蟠最爱这龙阳之好,那宝二爷可是他的入幕之宾。没想到我们今儿有福了,让爷几个撞见了,这下倒可以看看这宝二爷长怎么样的。”
话一说完,众醉汉均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走上前去,掀起轿帘,看到贾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那人道:“果然是女孩儿一样的人品!这样的人品,比那京城有名的相公院思凰阁里的那些小唱还好呢。兄弟们,不如我们和他找个僻静的地方快活一下。”说完就要把动手把宝玉从轿子里拉了下来。
宝玉见状大惊,拼命的挣扎,双手乱挥,指尖竞剌中那人的眼睛,那人大叫一声“丫的还动粗”,几个醉汉一拥而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宝玉,如何是那五大三粗的大汉的对手,一拉就被拉了下来。花自芳和茗烟大惊,急忙上前解救宝玉。顿时,众人扭作一团,拳打脚踢不断。
只听贾宝玉一声惨叫,手捂着下体倒在地上,直挺挺地昏了过去,鲜血迅速从那手捂住的地方透了出来。众醉汉看到闯了祸,酒也醒了大半,忙四散逃命了。花自芳忙和茗烟七手八脚的把贾宝玉抱到轿里,唤了为明哲保身而站在一旁的两个轿夫,匆匆把贾宝玉送回荣府。
贾家大门上的家丁眼见这似凤凰蛋一般主子竟受伤被抬回来,均吓了一跳,有的忙把轿子抬进来,有的忙去告诉贾母、王夫人。一时,整个荣国府为了贾宝玉,竟是鸡飞狗跳。
太医来了,一番诊治后,他并没有带来好消息,反倒说了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贾宝玉从此不中用了,他再也不能传宗接代了!王夫人和贾母当场软瘫在地,晕死过去了。众人一阵忙乱,好容易才把她们救醒。
王夫人醒过来只是趴在宝玉身上痛哭,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指望就这样没了,怎么不叫王夫人肝肠寸断?
贾母也刚开始也痛哭失声,后来想到要问今儿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下此毒手?便叫人把跟宝玉出门的小厮叫进来问话。
茗烟知道闯大祸了,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今儿的事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甚至那年贾宝玉带自己去袭人家的事也交代个详详细细。
贾母一听,大怒,手掌狠狠地往桌上一拍:“袭人这蹄子,是谁给她的这个权力,竟敢私自叫宝玉上她家?她是向天借胆了吗?一个丫鬟而已,就要爬上天了?”
袭人是王夫人一手扶植上来的。众人均顾忌着王夫人,不敢说。王夫人怕贾母责怪她识人不强,也不敢说。
一旁的惜春开口道:“老太太,你还不知道呀?袭人在咱府里可是已内定的姨娘,平日里就以姨娘自居,她当然敢这么做了。”惜春早看袭人不顺眼了,如今她又做出这种事,不把她平日里的所做所为说出来,难道还让她继续飞横拨扈吗?
贾母其实是知道袭人被王夫人内定的事,只是故意装糊涂,如今正在气头上,拿出来说,也是要杀杀王夫人的威风。
贾母冷厉的说道:“就算已是姨娘也没有叫宝玉去她家的理。既然是二太太纵容她这么无法无天的,该怎么处理她,二太太做主吧,我也不管了。你自诩会识人,瞧你为宝玉找的一妻一妾,都是什么样的?难道你要害死宝玉才甘心吗?”
王夫人看着宝玉命根子断了,早把袭人恨之入骨入髓了,对贾母的喝叱也不敢说什么,谁叫自己总是识人不清。王夫人已在心中把袭人连带她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够。对着贾母弱弱地说:“老太太别急,当下之计,还需再另请名医,遍寻良药,想方设法救救宝玉,多找几个高明的大夫来,指不定还能起死回生呢。至于那袭人,定当严惩不待,绝不姑息,您就放心吧!”
贾母低头想想也是,便吩咐下去,无论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外头的江湖朗中,只要能救活宝玉的命根子的,定当重重有赏。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宝玉的命根子。
又面色铁青地对王夫人说道:“袭人那臭丫头就交给你办吧,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王夫人赶紧说道:“请老太太放心,我定当剥了那臭丫头的皮,以泄老太太的心头之恨!”
这边,花自容趁着贾府乱成一团,趁机溜出贾府,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中,也顾不得别的,急急忙忙地拉着袭人走到外间,压着声音把宝玉命根子被毁的事情经过告诉了袭人。
这袭人本来在家里等的心焦,心中暗怪自己哥哥动作怎么这么慢,这一去老久了还没见个人影,按理说,就这么点路程,这点时间来回个两三趟也足够了。那些姐妹们还在她旁边不停的说着风凉话,什么宝二爷这么久还没来,想是不会来了,以前之所以来,是因为你年青漂亮。如今你的年龄也大了,那府里还怕没有年青漂亮的丫鬟吗?宝二爷说不定厌烦你了,另有新欢了,估计是看上别的丫鬟了。
袭人强忍着怒火听着姐妹们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宝玉不来。此时,见哥哥独自一个人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里急忙盘算着待会如何在姐妹们面前找个说辞。不想却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袭人的脸惨白得象纸一样,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哗的一声,全身软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二爷……”,便昏死过去。
花自容赶紧一把抱住袭人,回到里屋,众人一见,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花自容大声叫道:“出大事了,你们别在添乱了,赶紧各回各的,不要乱打听,也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许到处乱说。”
众人虽心中好奇,但见花自芳板着一张脸,心知定有大事发生,且事态严重。是以都不敢再细问,各自心里犯着嘀咕打道回府不提。
兄嫂二人一个掐人中一个喂糖水,七手八脚忙了一会,袭人这才微微醒转过来,嘴角一撇,哭了出来:“天啊,这是怎么着了,我的命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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