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宝钗活到今年已十八载,从小争强好胜,色色都要比人强。在大观园里,我为了和林妹妹争宝玉,不惜下毒害她。如今林妹妹因祸得福,得了那么好的一个贵婿,而我呢?贾家悔婚了,就算他们不悔婚,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嫁过去,搞不好新婚第二天就被抓去浸猪笼。老天啊!难道是你在惩罚我坏事做太多?生平第一次,宝钗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宝钗哭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哥哥是没办法救了。是自己太天
真,也太自信,总以为天下间的男人无不好美色。当初北静王为了林妹妹不也不惜得罪忠顺王。凭自己的花容月貌,还不把南安王迷得神魂颠倒,到时候嫁入王府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南安王若迷恋我,还不为我鞠躬尽瘁。却忘了薛家和哥哥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得罪了忠孝亲王和北静王的结果。那些人都是人精,南安王岂会为了一个美人而得罪两王?毕竟这两个王爷可都是皇上的股肱大臣,权倾天下。试想这满朝文武,还有谁敢和他们抗衡?这可是要掉乌纱帽的事。自己太傻了,当初真是被鬼迷了心窍。若没有来这温泉别馆,也就不会遇上这种事。
如今大错已造成,后悔已没有用了。哥哥明年秋后就要处斩,妈又老了,我唯有伺奉妈百年后,青灯古佛一生了。打定了主意,宝钗强忍内心的伤痛,唤莺儿收拾好行囊,和夏金桂回家。路上夏金桂犹在囔囔昨夜那些守夜的婆子怎么睡得那么熟,自己天亮了叫她们老半天才醒。宝钗猛然惊觉昨夜大家都中了迷香,到底是谁害了自己?身上带着迷香,除了采花贼还有谁?宝钗以为自己是被采花贼盯上的,她怎么也不曾想过南安王会是那个采花贼。
不想这次宝钗虽蒙受此奇耻大辱,但也因祸得福,折磨她十几年的红玉血蛙毒竟不药而愈了。几日后,听人议论说南安王得了怪病,全身散发出恶臭,宫里太医束手无策。宝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采花贼是南安王!是他毁了自己的清白!可是此时的宝钗已怕了,哪敢再找他。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之徒,自己受到的教训还少吗?如果让他知道毒从自己这边传过去的,只怕一家人的小命都不保。
此后宝钗把平日的争强好胜之心收了起来,打起精神打点家里的铺子,虽盈利不多,但也不再亏本,一家人倒也丰衣足食。但那一夜的耻辱深深地烙在宝钗心里,日以继月的折磨着她。
俗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对于宝钗的痛苦,此时的黛玉是幸福满溢。虽说早在黛玉中毒醒来几天后,北静王府已向忠孝亲王府下文定之礼行聘,礼节上未婚夫妻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但水溶霸道地说既然两人已见过面,那见一次也是见,见无数次也是见。于是不管龙晔如何奚落他,他仍风雨无阻,日日到忠孝亲王府去找黛玉。
碧泉的事让黛玉郁闷了几日,但有水溶百般五抚慰,黛玉很快就重展笑容。晨雨因此事后就很少出现在水溶面前,算是因祸得福。反倒是东平王兄弟穆浩然和穆浩天经常跑忠孝亲王府,穆浩天是来找晨雨,那穆浩然来干什么?黛玉不爱见外男,每每避开他们。
这一日,水溶比往日晚来,黛玉不禁频频向门口张望。丹华取笑道:“王爷啊!王爷!你还不快点来,我们姑娘已是望穿秋水了。”
黛玉气得跳追着丹华打,不妨撞到刚走进来的水溶身上,水溶忙伸手抱住她,宠溺地说道:“别跑得这么急,小心摔倒了可不是好玩的。”
丹华边向门外跑去,边大声囔囔道:“王爷,你再不来,我们姑娘就要成望夫石了。”说完赶忙跑开了。
黛玉气得直跳脚,还要追出去,水溶忙拉住她,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别跑出去冻到了,乖乖地呆在屋子里。”说完拉着黛玉到塌上坐着,黛玉噘着小嘴任他拉着走。
黛玉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晚?什么事耽搁了?”
水溶叹道:“今儿听说南安王得了怪病,下朝后我去南安王府探望他。”
黛玉好奇道:“得了怪病,什么怪病呢?”
水溶道:“我去看了才发现南安王不是得病,而是同你那宝姐姐一样,中了红玉血蛙的毒,这毒不能解,但可压住,我给了他一包药粉让他发病时吃点。”
黛玉早已从水溶口中知道宝钗中红玉血蛙的事,也知道“冷香丸”的由来。当下奇道:“这南安王到底去那里招来这毒?”
水溶道:“谁知道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水溶虽说知道若是处子中这毒,会在新婚之夜把毒过给丈夫。若是男子或妇人中此毒却不会过毒,雁鸣飞当年故意不告诉宝钗之父,是为了戏弄他们。但水溶什么也不会想到楚定远和宝钗会有这一段故事,故而也没有在楚定远面前提过宝钗,楚定远更不会向人提起宝钗。毕竟以他郡王之尊,扮作采花贼去毁人家姑娘清白,说出去也不光彩。虽然他每次毒发时吃水溶给的解药时,总觉得这香味似乎在哪闻过。但宝钗的解药因雁鸣飞的戏弄加了四种花制成“冷香丸”,香味略有不同。楚定远一个大男人,平日里也不太注意这些,故而从未想过毒是从宝钗身上过来的,也让宝钗逃过一劫。楚定远毁人清白,却因此中了奇毒,也算是咎由自取。当下已是腊月,离年关日近。不管是有钱或没钱的,辛苦了一年,谁不想好好过一个年,是以纷纷着手治办年事。有钱的达官贵人府第,山珍海味源源不断运进府。没钱的平民百姓人家,也杀猪宰羊准备过年。
往年这时的贾府早已开始治办年事,山珍海味仿若不要钱似的大采购一番。自打腊月起,每天都有马车载着一车车的年货进去。可是今年贾府门前冷冷清清,已是腊月十几了,离年关也不过十来天,还不曾见一辆马车载年货来。往常这时,总有不少官吏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门。今年除了几家亲戚外,竟无一人上门,人情冷暖可见一斑。这世道本就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荣宁二府这一个月为凑足黛玉的钱,闹得人仰马翻。宁府倒还罢了,当日只拿了二十万两。贾珍本想把家里的一部分不常用的古玩字画拿出去当,但想说以后也不知有没有钱赎,不如卖了,可得多点钱。这样一来,应该可凑足钱。无奈短时间内竟找不到好买主,人家欺他急于脱手,把价钱压得极低,卖那里古玩字画只得了不到十六万两银子。家中的古玩字画又不能全部卖,少不得还需留一些装点门面,和别人礼尚往来。无奈,贾珍让尤氏和贾蓉媳妇胡氏把一些不常用的头面拿些当了,又贾珍、尤氏、贾蓉和胡氏的梯己都拿出来一些,才总算凑足了。
荣国府就不好凑足钱了。贾赦和王夫人各分去四十万,王夫人的四十万都还在,拿出来便是。虽说心疼,但总不能为了钱丢了小命。
贾赦的分去的四十万只剩不到十万,欠下的三十多万就算把他屋里的古董字画全卖光了,也凑不齐。但贾母已放下狠话,私自分去的要自己凑足。他知道邢夫人有体己,硬逼着她拿出来。邢夫人是续弦,娘家也只是中等人家,妆奁如何能和王夫人、凤姐比。虽极爱婪取财货为自得,凡出入银钱事务,一经她手,便克啬异常。但自嫁来后又不曾管家,大宗的钱从没经她手,故而梯己也不过五万多两银子。贾赦又逼着她还有那些姬妾们把头面大部分拿些出来卖,倒卖了近六万两银子。
接着又逼着贾琏也要拿出十万两银子。贾琏哪有银子?他的体己早在尤二姐死时被凤姐全部拿走了。凤姐是一千个不愿意,起初还不愿拿出来,但没过几日,贾赦把贾琏叫去,狠狠打了一顿。凤姐这才着了急,父命难违啊!在这世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故而贾赦叫他的妻妾子媳凑钱,大家纵有一千不愿,也只能听命于他。
凤姐这几年管家,极尽敛财之能事,连月钱都拿去放高利贷。手中的梯己已有十七、八多万,但不敢让贾琏知道。贾琏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听见凤姐有了这个梯己,他还不放心的花了呢。如今不拿出来,难道要让贾琏再受皮肉之苦?虽说贾琏花心,一再的伤她的心,但凤姐对贾琏的感情很深,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要不她怎会为了贾琏拈酸吃醋?贾琏外出时怎会那么牵肠挂肚?只是贾琏这样的纨绔子弟不懂得真心的可贵,一昧的沉迷于**之欢,辜负了凤姐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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