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人生

一提到家人，这无疑是成鸣这个老于世故的老泥鳅最大的弱点了。

他靠在土墙上，冷笑了一声：“哼~你们这些高贵的好人，是不是都以为我这样的坏人很好做？”

周子舒看着他，讥讽道：“你不会是要说你因为家人有苦衷这些话吧？如果是那样，我劝你还是免了吧~虽然我知道这世上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但走任何一条道都不是做汉奸的道！”

成鸣慢慢坐在了地上，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说道：“听听，多大大义凛然的话啊......”

“你他妈倒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家寅再次暴怒，一把被周子舒拦住：“先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是啊，”成鸣再次回头看了看外头的月亮，“玩花样......我这一辈子都在玩花样......”

末了，他转过头看着两人，正色道：“可你们不应该把全部责任都怪在我一个人身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们要知道，如果没有我，蔡太师就不会派别人来吗？周子舒你怎么就从来没想过，我既然一直都在萧映南身边，独吉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去头账簿？那样岂不更省事？！”

二人怔了怔，成鸣底更气足了，厉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没有我，你、你们，种师道，萧映南会更惨！大宋会更惨！要不是我死活赖着说对账簿之事不知情，你以为你们能守到什么时候？等不到你周子舒去凤台县就完了！全完了！”

成鸣几乎是吼着将最后的两句话说出来的，他压抑得太久了，他背负的也太多了。

“还有！你、你和蒲庆之，我敬你们都是铮铮汉子，大宋今后守江山是靠你们的！我在独吉珠面前力荐，我将部分情况隐瞒了，让他将你们调离时在扔炸药，明面上是说为了他和他的人好，尽量少些伤亡......可我那是不想你们全都死在那驿馆！我！我成鸣！也是大宋的汉子，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可是！.......”

成鸣瞪着他们，眼圈的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可我没有更大的能耐了，我没有其他本事了......你们能找到我老婆孩子，他们也能！我自小便于弟弟一起要饭长大，我们要的并不多，我们只想活着......”

“我知道我有罪，”他努力抑制自己情绪的样子有些让周子舒动容了，他说道：“我知道我是死罪难逃，但你们不该全都怪我，更不该怪我的家人！是这个世界的错，是它害得！它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是它害得我变成一个坏人的！它也害得更多的人受苦......”

周子舒和家寅低下了头，周子舒知道：他不是在骂这个世界，他是在骂他——官家......

“够了！”周子舒轻轻地说道：“你走吧。”

家寅惊讶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在问：“你被说服了？”

周子舒默默地冲他眨了眨眼，对同样有些难以置信的成鸣说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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