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便宜他了!”
家寅在前头边走边骂,任由周子舒如何劝说,拿种师道的命令如何压他,他一腔的怒火仍旧没法儿压下去。
“我活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对汉奸还能网开一面的!”
“行了,”周子舒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说道:“种帅自由安排,你不信,我信他!”
“我不是说我不信种帅,”家寅停住脚步,怒气退下了些,但他无法释怀:“可我们起码也要给那小子一些颜色看看吧?看他好手好脚活蹦乱跳离开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要的就是他好手好脚,活蹦乱跳的......”
黑暗中身后房门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家寅的话,两人着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
“种帅?!”二人惊呼道。
“种帅,这更深露重的,您怎么起来了?”家寅又是心疼,又是责怪,转而便对一旁的杰明撒气道:“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行了!”种师道掖了掖披在肩上的大衣,语气发力道:“你也少说几句吧,待会儿你和子舒吃些东西,辛苦点,去趟韩城送封信!”
“送信?”家寅满脸狐疑:“送给谁?”
“你大哥。”
周子舒一听,瞬间有些恍惚。
“大哥?!他可是在最前线,怎么会在韩城?”
“昨晚刚到的。”
“都到韩城了,他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您!”一提到这儿,家寅的怒气再次冒起。
“我都是个闲人在家了,有什么好看的?”种师道说道:“对了,让厨房做几个好点菜。子舒,你辛苦点,这封信重要的很。”
周子舒马上抱拳道:“子舒愿为种帅分忧!”
于是,周子舒并没有接受厨房的好菜好饭,只是随手拿了几个馒头、煎饼便催着家寅一道朝着韩城快马加鞭而去。
“你和种帅是什么关系?”
月光将管道照得如同白日,两人棕马飞驰的路上,周子舒实在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
毕竟,家寅和种师道刚刚的那翻对话,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仆人与主人的对话。纵然种师道再怎么亲和,家寅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也不敢与种帅那样说话。
“关系?”家寅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的让周子舒有所觉察了,反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和种帅有搞特殊关系?”
“那到不是,只是我觉得种帅好像疼杰明比疼你要多。”
听到这儿,两人的速度慢了些许,尽量保持平行后,家寅轻叹了一声:“杰明是种家军的遗孤,他爹是与西夏人开战时战死的,后来他娘也因病过世了。临死前对种家军其他家属说,杰明今后若能在种家军待一辈子,她愿意来世当牛做马感谢种帅。种帅哪里舍得人家来世一辈子的当牛做马,他知道那是杰明娘在恳求他收留杰明。杰明那小子也机灵,于是自那以后一直跟在种帅身边。就像种帅的亲孙子一样......”
周子舒听了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转过头盯着家寅,笑着问道:“那你呢?你不会是种帅亲孙子吧?”
“害!看你这话说的!”家寅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他孙子,我是侄子!”
“原来如此啊~”周子舒这才有些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种帅家的家奴呢~”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我的任务跟家奴也没什么区别~”家寅说到这儿,更无奈了:“我一直做得就是种帅身边的外围事,杰明负责内围,就是种帅眼前的......”
一番话下来,周子舒对这个年轻人也有些刮目相看了,因为他自第一次与小道士与他相识,他身上全无一个贵族世家的骄横跋扈。相反,他谦虚谨慎、不卑不亢,光明磊落,数次的以身犯险足以将这个年轻人同普通人区别开。
原来种帅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告诉世人——他种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同样也是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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