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身段窈窕的佳人一袭烟雨色的旗袍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波光潋滟,甚是明艳。只是,那杏眼深处掩藏的疏离与防备让人略略有些不爽。
可不就是隆福戏院的活招牌——段天婴。
段天婴:“不让我进去吗?”
天婴略略柔和的声音拉回了罗浮生的神志,他垂着眼皮扫了扫,见天婴手上拎着东西,下意识的便侧身让过。罗诚见此很有眼色的拿着手中的外衣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顺手将门关上,只可惜医院的病房门没有锁,罗诚如是想。
病房里,罗诚的离开并没有化解半分尴尬,罗浮生规规矩矩坐在沙发里,双手板板正正的搭在腿上,乖巧的像个孩子。
段天婴坐在一旁将事先备好的鸡汤推到了罗浮生面前,僵硬道:
段天婴:“多谢你救我,别的我也没有,只熬了点汤,聊表心意。”
罗浮生盯着眼前的鸡汤,歪着头呆了一呆,约莫是被突如其来的谢意冲昏了头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懵懂。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被段天婴看在眼里,眉尖不禁微微抖了抖。她是见过罗浮生狠厉残忍的那一面的,譬如隆福戏院里的那场混战。
她至今都记着,罗浮生满身鲜血,手中的蝴蝶刀快的只剩残影,那些地痞无赖在他手下惨叫连连,而他却转过头看着她,肆意的笑着,高声叫好。那时,他的身上分明也是有伤的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身手利落依旧,她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可怖,而现在来看,却多多少少有些理解了。
狠厉残忍非他所愿,即使是他想放过别人,别人也未必肯放过他的,天婴仔细打量着他,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色,脖颈间淋漓的冷汗,还有那藏在嬉笑的面皮之后隐隐的痛处与疲惫,段天婴不觉有些心软,言语间也不觉多了几分温柔。
段天婴:“怎么,不合口味吗?”
罗浮生:“肩膀痛,抬不了手。”
大概是回过了神,罗浮生收起先前的茫然,斜斜靠在沙发上,一脸的嬉笑,漂亮的眉眼里泛着狡黠与调笑。
段天婴:“......”
无赖!段天婴暗暗骂着,却又不能就这么走了,思量再三,起身坐到罗浮生身边,端起一旁的鸡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唇边,说道:
段天婴:“张嘴。”
罗浮生:“啊?”
这下,罗浮生好容易回复神志的脑袋再次停止了工作——
段天婴将勺子递到了罗浮生的嘴边,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觉痛快,口中便越发没了遮拦,轻言调笑道:
段天婴:“怎么。看呆了?”
女人微微歪着头,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柔柔的还有些调皮,一双眼睛晶亮亮的,笑得眉眼弯弯,好看的紧——
罗浮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不消片刻便成了一个火红的苹果,段天婴看了越发觉得神奇,这么红是不是可以煎个蛋?如此想着便要伸手去,却被罗浮生下意识躲了过去——
......
怂货!躲个屁啊!罗浮生心中暗暗骂着,面上却是彻底醒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调笑着。
罗浮生:“怎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想以身相许啊?”
段天婴:“罗浮生!你!”
罗浮生:“流氓,无赖,不正经,是吧?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左肩的疼痛渐渐犯了上来,罗浮生换了个姿势,不动声色的擦掉了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顺手从段天婴的手中拿过那碗鸡汤,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却不往嘴里放,嘴里还不住的调侃。
罗浮生:“码头茶摊说太保书的见天的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流氓了......”
段天婴:“你喝不喝,不喝我拿走了啊。”
罗浮生:“喝,你急什么?我慢慢喝。”
病房内俩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罗诚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两个大龄小孩吵嘴逗闷脸上笑的一本满足,从而忽略了身后脚步匆匆的洪澜。
洪澜:“这里面谁呀,敢这么和浮生哥说话?”
洪大小姐略带不满的声音在背后想起的时候,罗诚冷汗都下来了。
罗诚:“啊,美高美里的姑娘,新来的,没规矩。”
罗诚僵硬着个身子,脸上挤出一个极为诚挚的笑容,奈何洪大小姐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瞥了他一眼就要往里走,罗诚赶忙拦住,又道:
罗诚:“霜姐也在里面呢,大概有事要谈的......”
洪澜:“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让开。”
说着一把扯开了罗诚,推门而入——
病房内,罗浮生正缠着天婴说自己不舒服,天婴被他缠的无法只得做小伏低的捶肩揉腿,正此时,洪澜推门而入,抬眼见是段天婴,不禁一声冷笑。
洪澜:“呦?这不是隆福戏院的名角天婴姑娘吗?什么时候成了美高美的舞小姐了?”
洪澜说着冷冷的瞪了一眼门口处瑟瑟发抖的罗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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