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爷爷,我记得蓝半梦当日给你解毒时,下了条噬心盅,你……”
“什么噬心盅啊,就是条解毒的虫子。”郑骞抬手打断余初瑾的话,“他装神弄鬼糊弄人罢了,黎五老爷和我说了,虫子解了毒便也死了,早化成了一滩血水不见了。”
余初瑾一张嘴顿时能吞下个鸡蛋。
好个蓝半梦,她还真以为……
苏洐将余实瑾的反应看在眼里,笑着看了她一眼,末了,却是对郑骞说道:“老大人,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这一去,可要万分小心啊!不求封候拜爵,只求平安无事。”
郑骞默然半响,稍倾,轻声说道:“你的话,我记住了。”
可两军交战,不是你死我活,有道是刀枪无眼,便是记住了又如何呢?
余初瑾沉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攸宁和世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赶去播州的路上了……”
郑骞不待她把话说完,便道:“初瑾,你放心,攸宁是余大人唯一的男丁,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一定会护他周全的。”
“郑爷爷,我……”
余初瑾想说,她不是这意思,可是扪心自问,她难道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吗?既是问心有愧,余下的话自然便说不出口。
“老大人,攸宁是初瑾的弟弟,她希望他平安,可你是攸宁的师父,对攸宁对初瑾来说,除了一份师父的情谊还有祖孙之情,她同样希望你也能平安无事。”苏洐替余初瑾解释道。
“我明白。”郑骞说道。
苏洐有心再拜托郑骞照顾黎世风一二,可想着,他和余初瑾已经再三拜托郑骞看顾余攸宁,此刻自己若再说让郑骞照顾黎世风的话……他就得自问,黎世风和余攸宁去播州到底是帮忙还是去添乱了!
再则,黎世风不同余攸宁,黎世风已经是个大人了,苏洐相信,他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照顾好余攸宁。
这么一想,苏洐便没再多说,面是同郑骞分析起播州眼下的局势来。
余初瑾插不上话,便起身去厨房帮着杭氏准备郑骞带在路上吃的干粮来。
一进厨房,却见余幼瑾托着个下巴,怔怔的坐在灶前盯着灶膛里的火发呆,等走近了看,才发现,哪时是发呆,根本就是默默的在流泪。
“幼瑾,怎么了?”余初瑾坐在余幼瑾身侧,揽了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是不舍得郑爷爷吗?”
余幼瑾抬起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长姐,我不想郑爷爷去打仗。”
余初瑾轻轻拍着余幼瑾的背,柔声劝道:“幼瑾,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以我们个人的意志来决定,你不想郑爷爷去打仗,可是对郑爷爷来说,那却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余幼瑾看着余初瑾,“可是梅娘说打战是件很凶险的事,郑爷爷年岁那么大了,那个叫什么春的跟他又有旧仇,我怕……”
余幼瑾没有往下说,但她的意思,却是谁都明白。
“幼瑾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关心人了。”余初瑾笑着伸手擦去余幼瑾脸上流出来的泪水,柔声说道:“放心吧,郑爷爷功夫那么好,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余幼瑾还想再说,却又知道,并不是她说什么就能改变现实的。
梅娘说抗旨不遵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郑爷爷家里已经只有千和姑姑对他好了,可郑爷爷他也一定不愿意千和姑姑出事的吧?
“长姐,郑爷爷喜欢吃你做的肉包子,你给他做些肉包子带路上吃吧!”余幼瑾说道。
余初瑾将余幼瑾揽在怀里,“虽然我们这里这会儿天还微凉,可外面已经天气渐热了,包子路上放不住,我给郑爷爷烤些饼让他带路上吃。”
余幼瑾点头。
余初瑾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洗把脸,出去陪郑爷爷说几句话,然后跟嬷嬷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起来送郑爷爷呢!”
“知道了,长姐。”余幼瑾站了起来。
余初瑾便朝灶后正忙着的青茶走去,“嬷嬷,我来吧,你带幼瑾出去歇歇。”
青茶到底年岁摆在了那,这会儿忙下来确实也有点累,闻言,当下便说道:“行,那我带幼瑾先出去,你和素绢也别弄太晚,早些睡了。”
余初瑾应好,送了青茶和余幼瑾出去,她则开始忙起来。
杭氏青茶已经揉好了面,杭氏这会儿正剁着肉馅,余初瑾想着前世的吃的猪肉脯和牛肉干,可到底时间紧急,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准备不起来,便想着做几个烤饼让郑骞带着上路吃。
这一忙,直接弄到三更天才停手。
郑骞已经去了东厢房歇息,苏洐去睡前过来看了一次,也没像往日一样催着余初瑾去歇息,和由荣华说了几句话,这才回了房间。
余初瑾原本以为他已经睡了,不想,回到房间却见苏洐拿了本书倚在床头看。
“怎么还没睡?”余初瑾问道。
苏洐放下手里的书,半真半假地说道:“等你呢,你不来,我怎么睡得着。”
余初瑾嗔了他一眼,脱了衣裳上床。
可能是累过了头,又或者是错过了生物钟,躺在床上余初瑾愣是睡不着,她睡不着,苏洐自然便也没法睡好。在余初瑾又一次转辗反侧时,苏洐轻声说道:“睡不着,我们就说会儿话吧。”
“对不起,是我吵着你了吧?”余初瑾很是抱歉的说道:“要不,我起来去榻上睡?”
说着话便要起身,却被苏洐给拦下了。
“不是,我也没睡着,不想吵着你便一直睁着眼睛看月亮呢。”
余初瑾不信,支起身子朝窗外看去,果然,一弯银钩似的月亮半挂在窗前,银白的月光穿过窗户泄了满室,一地的银辉给简陋的屋舍增添了些许的温柔。
余初瑾趴在苏洐的身上,看着那淡白朦胧的月光,轻声说道:“阿洐,我心里有点难过。”
苏洐一只手梳着她长长的秀发,一只手则轻拍着她的背脊,听到余初瑾的话,默了一默后,“嗯,我心里也有点难过。”
听到他这样说,余初瑾便没再说话。
她不说话,苏洐也不吱声。
一片寂静声中,只有窗外啾啾的虫鸣声声入耳。
余初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次日,若不是苏洐喊醒她,她差点错过了替郑骞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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