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一连三道破空声。
余初瑾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又是三枝箭从她的左侧方射了过来,三枝箭同时而出,一枝射向奔余攸宁而来的火箭,一枝直奔欲要点燃墙角桐油的火箭,另一枝则是飞向由荣华身前的箭。
“笃”一声响。
先是余攸宁跟前的火箭应声而落。
余初瑾却在一瞬的惊滞后,猛的窜上前,抓起墙边的棍子对准落下的箭矢猛然一挥,箭带着火光飞了出去。
另一边由荣华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也不去管冲自己而来的箭了,三两下扯了衣服,对准便要掉落在墙角的箭一兜的同时猛的一甩“呼”一声响,衣服瞬间被点燃,裹着火箭像个火球一样飞了出去。
杭氏大口大口喘着气,顾不得额头的冷汗涔涔,转身抓了余幼瑾的手,对青嬷嬷说道:“嬷嬷……带,带着幼瑾去找姑爷。”
青嬷嬷这会儿也吓得白了脸,闻言牵着余幼瑾的手便要离开,余幼瑾挣扎着不肯离去,“长姐,哥哥,嬷嬷,我要和长姐和哥哥在一起。”
青嬷嬷顿时想起,是了,自家少奶奶还在这呢!
当下步子一顿,拔脚朝余初瑾走了过去,“初瑾,我们走,去黎家避一避。”
余攸宁这会儿已经自墙头跳了下来,余初瑾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着几欲跳出来的心,听到青嬷嬷的声音,抬头正要开口,却见夜色中黎世风正疾步而来,他的身后是张弓搭箭的铁承。
黎世风手里也有弓箭,他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余初瑾跟前,一迭声的问道:“初瑾,初瑾你没事吧?”
余初瑾摇头,“我没事。”
黎世风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是真的没事后,顿时长吁了口气,转而看向余初瑾身侧的余攸宁和余幼瑾,问道:“攸宁,幼瑾,你们也没事吧?大家都没事吧?”
“三哥哥,我们都没事。”余幼瑾哆嗦着嗓子说道。
黎世风闻言,点头道:“好,没事就好,你们现在就去我家,我已经让十石去喊人,等人到齐了就去查看,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龛谷寨撒野。”
余初瑾才要开口,铁承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对黎世风说道:“已经走了。”
“走了?”黎世风看着铁承,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铁师傅,你确定真的走了?”
铁承点头,末了吸了吸鼻子,稍倾目光停留在几人身后的青砖院墙上,“桐油?这么卑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万一你这房子着火,怕是小半个东寨都要遭秧。”
龛谷寨地少人多,房子一般都挨得比较紧,加之又被洒了桐油,真要让那些人得了手,别说半个东寨怕是整个东寨都要化为灰烬,又是这大半夜,到时候死伤多少简直难以想像。
黎世风咬紧了牙,一对眸子如同淬了毒,咬牙道:“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不就是丧心病狂吗?
只眼下不是批判的时候,得尽快把这桐油清理掉才行。
这番动静已经惊醒了不少人,按说东寨不似西寨都是天南海北来的流放犯,东寨是土著聚居地,有个什么事肯定都是互相搭个帮手的,只余初瑾身份特殊,她不是东寨人,自然这会儿看热闹的人多搭手的人少。
闹闹哄哄中,苏洐急急走来。
“初瑾,没事吧?”苏洐径直走向了人群中间的余初瑾,待确定余初瑾和两小只都安好没事后吁了口气的同时,对青嬷嬷说道:“嬷嬷,今天晚上怕是不能睡了,你带着攸宁和幼瑾去我屋里打个盹吧,等事情处理好,再带他们回来。”
青嬷嬷点头应好,便要哄着余攸宁和余幼瑾离开,偏余攸宁却是不肯跟她去,余攸宁不走余幼瑾自然也不愿离开。青嬷嬷无奈之下,只得一手牵着一个,一双眼睛盯着一个陪在了原地。
很快,西寨的沈庆和许家兄弟俩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大姑娘,这是怎么了?”沈庆和余初瑾略为熟悉便上前问道。
余初瑾轻声说道:“有人半夜想放火害了我们,幸亏幼瑾起夜发现不对,这才逃过一劫。”
试想,倘若不是余幼瑾半夜小解,青嬷嬷闻出了空气中桐油的味道,这会儿只怕他们几人早已葬身火海。
沈庆听得一头冷汗,他哆嗦着嘴唇半响没能说出句话来,许家两兄弟则更是吓得脸都变了色,不知道余初瑾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用上这么恶毒的手段,纵火不说还浇了桐油。
吵吵嚷嚷中,黎海权也来了。
这么多人在,余初瑾也不担心被杀个回马枪,当即便招呼了黎海权、铁承几人进屋说话。
沈庆则和许家兄弟俩轻声说道:“得把这桐油去掉,不然万一谁不小心扔个火烛什么的就糟糕了。”
许家兄弟俩面面相觑,都知道这墙上被浇了桐油了,谁还缺心眼的“不小心扔个火烛”啊?只是,对上沈庆看来别有深意的目光时,俩人背脊一寒的同时,连连点头道:“是,是这个理,我回去拿桶,我们去挑水冲一冲这墙吧。”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拿水稀释了桐油就算得有人想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也没那么容易。拿定主意,兄弟俩人转身便要回家拿水桶,不想耳边却响起沈庆的声音。“也别回去拿水桶了,西寨和东寨隔着不少路呢,寨主家去借两个桶,再加上大姑娘这里的两个桶,大家轮着挑,明天还得下地呢。”
许家兄弟俩想想是这个道理,当即一个进屋找桶,一个则找了天冬让天冬带着回黎家借水桶。
屋子里。
黎海权听完余初瑾的话后,良久没有言语,实际上包括黎海权在内的诸人都很清楚,这场祸事从何而来,只是……
黎世风不解的问道:“上回五叔来信,不是说要把人挪走吗?怎么……”
“怕是正是要挪走,才想来个最后一击。”余初瑾接了黎世风的话,凝声说道,末了,抬头看向铁承,问道:“铁师傅,你是使弓的行家,这三枝夺命箭,您怎么看?”
或许是黎海官在请铁承来时便已交了底,又或者是因为对铁承这种行走江湖的人来说,仇家寻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是故,从始至终他神色淡淡的,被余初瑾点了名,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而是沉吟一番后才开口说道。
“余姑娘,别的我也不好多说,不过,能在夜间隔着百步多远的距离,射出这样的箭,说实话我很佩服,对方什么身份我不好妄加揣测,但绝对是用弓的行家。”铁承有所保留的说道。
用弓的行家,除了他这样自幼习武以箭为长的还会有什么人?自然是军中之人!
余初瑾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时间,屋子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长姐,你曾经说过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被青嬷嬷揽在身侧的余攸宁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我们总要被动的挨打,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出击?”
余初瑾闻言苦笑出声,轻声说道:“因为实力不允许。”
没钱,没人,她拿什么去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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