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完结篇】

栀北杀死了琨羽。

那把带着戾气的剑插在琨羽的胸口，栀北久违的感受到了母父的怀抱。琨羽抱着栀北，就像很早很早以前，他琨羽抱着小小的蕲荮那样。琨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很轻很轻，到了最后彻底的没了声音。

琨羽死了，死在了栀北的手里。

他做了一辈子的圣子，忍辱负重终于手刃了那些仇人，最后也得偿所愿的死在了栀北的手里。死在了他最爱的孩子手里。

塔里有一枚可以起死回生的秘药，琨羽是北国的圣子，他拥有那枚药。那是一只蛊虫，一只可以起死回生且食活人血肉的蛊虫。

琨羽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了蕲荮，他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了。最后，他将那枚蛊虫喂给了蕲荮，他的孩子又活了过来。从此，琨羽每月都用自己的血肉做成丹药喂养蕲荮体内的那只蛊虫。

琨羽本想和蕲荮一起死的。但他恨，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他是北国的圣子，他要让那个女皇血债血偿。

琨羽主动向女皇投诚，他用占卜之术，他可以替女皇占卜国运，可以佐佑她的国家国泰民安。而琨羽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杀害蕲荮。女皇答应了琨羽，将琨羽接入宫中做了皇贵卿，又将蕲荮养在宫里，吃喝不愁。

琨羽卧薪尝胆十余载，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和暗杀组织，让蕲荮诈死将他带出宫去，蕲荮是他的软肋，他不能有任何弱点，就生生断骨。

蕲荮没了记忆，成了一个被琨羽买回来的孩子，琨羽戴上面具成了高高在上的殿下。蕲荮没了母父，琨羽死了孩子，就只剩下殿下和魇。

而现在，琨羽终于可以再次拥抱他的孩子了。

“你终于长大了……蕲荮……”

琨羽笑着摸了摸栀北的脸，像是要将他的模样永远的刻在灵魂里一样。

“对不起……蕲荮……”

琨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体温下降的很快，大量的失血令他心脏跳的飞快。

“千万别哭，蕲荮。”

“我一直都很爱你……”

琨羽死了。在十几年后终于和他的孩子死在了一起。

……

秦安。

栀北其实想去很多地方，他想回北国的故土看看，想去蕲艾一直说的最北边看看极光，再或者去看一看那座属于圣子的白塔。但最终，栀北哪都没去而是回了秦安。

那些地方都是蕲荮想去的，而现在，他是栀北，只是栀北。

他想回家。

栀北坐在空落落的院子里，他买了一株海棠树种在了院子里，刚入春就开始打花苞，生机勃勃的瞧着很是欢喜。

他总是一个人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间。所以，他现在也在一个人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已经写好了遗书，一些古董珠宝啥的都给了昌安，金银留给了白曦，暗殿的剩余成员名单给了白晏静，把道别留给了白若安。

就当他走了吧，以后江湖路远，她在京都，他在浪迹江湖，他们是永远都碰不到的。

那天阳光出奇的好。

栀北闭着眼睛晒太阳，他裹着厚厚的狐裘，依旧觉得冷，又畏寒的烧了个汤婆子揣在怀里。

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栀北以为是风就闭着眼睛没有搭理。

却不知，大门外怯生生的探出一个脑袋，瞧见了栀北，小心翼翼的将门开大了点，轻声轻脚的往里挤。

栀北听见了声响睁看眼看了过去，刚巧与那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抿着唇有些无措的笑了起来，她怀里捧着一从鹅黄色野花，向栀北走来。

“我……叫白若安，你可以叫我安安，你，叫什么呀？”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一轮小月亮一样。

栀北痴痴的瞧着她没有说话，她就皱着眉小声嘟囔“你怎么不说话呀？该不会是个小哑巴吧？”

话还没说完，自己噗嗤一下就乐了。

随即，栀北也跟着笑了起来。今天那一树海棠花开了，而他失而复得了她。

春天很好，阳光很好，他们也碰巧很好。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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