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王府内,烛光微微,魏谅独自站在亭中,一袭玄衣,浓得似墨,融与这无边夜色。
他唇角紧绷,脸色苍白,神情肃然,眼底藏着星星点点的祈盼,和回忆往昔的痛苦。
“徽儿,徽儿……” 魏谅微微出声,怔怔地轻念,“都怪我,害死了你,不,不,怪他,那个乱臣贼子,他该死,他,他杀了我的妻儿,我的……妻儿啊。”
一阵冷风吹过,魏谅身形一颤,他闭上双眼,眼角湿润。
“你的钗环,我悄悄留了,我们成亲之时你戴过的累丝珠钗,你不在了,我是又怨又恨地熬着,什么睹物思人,剜心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徽儿,我的徽儿啊!”
魏谅痛苦地呜咽出声,良久,他平复好清绪,向暗处沉声道:“福义,去书房。”
福义悄悄地望着主子,心中不由发闷,有种别样的怪异感。
自从三年前,王妃入府不久后,主子的性情就变了,但那点细微的变化,除了自小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自己外,旁人几乎没有察觉。
福义回想着一切,心里莫名生寒,他不知甚解地挠了挠头,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主子大概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不过,成了家,娶的新妇却那般冷淡,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连他这个做奴才的看着都替主子不平,平常人家的郎君都不会被自己的枕边人这般冷落怨愤,可怜主子是堂堂正正的皇子,却被这相府嫡出的千金这般看低。
福义提着灯,为魏谅引着路,心中胡思乱想着,这两位主子哪有做夫妻的缘分啊,可怜可怜,怎么就被皇后娘娘凑成一对儿了呢。
正想着,冷不丁前面窜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直直地冲他们撞来,他吓了一跳,连忙挡在主子前面,呵斥道,“什么人?”
“求王爷救命,范嬷嬷要发卖了奴婢,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奴才,陈二家的绿儿。”
“伺候晚膳时奴婢犯了错,失手摔了碗,冒犯了王妃,范嬷嬷直言要卖了我……”
绿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惊恐万分,脸上满是红肿,看着甚是骇人。
“你个犯上的小娼妇,谁给你的胆儿在这王府中撒泼,我看你是昏了头。”
不远处一个胖壮的妇人骂骂咧咧地追来,身后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厮。
冷不丁看到魏谅,气势消了大半,跪在一旁,口中嚷嚷着,“王爷恕罪,是奴才们不懂事,冲撞了主子,这就领罚去。”
那妇人冲后面的小厮们使了个眼色,小厮们立即会意,上前七手八脚地按住了哭闹着的绿儿。
绿儿吓得惊叫连连,凄惶无比的声音让魏谅的心狠狠一缩。
魏谅不耐地开口斥道,“够了,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一点小事何至于此,王妃平日里是怎么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的?”
众人闻言,战战兢兢地低头不敢出声。
魏谅厌烦地背手离去,“福义,把她带到竹苑。”
福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绿儿姑娘,随小的来吧。”
绿儿傻傻地跪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竹苑,王爷要我去竹苑?” 她低喃着,忽然笑起来,脸上的伤口被拉扯得很痛,但她的心里却很甜。
那妇人和小厮们被眼前的一切弄晕了头,他们明白过来后不禁心里一颤,阴冷的夜风吹得人遍体生寒。
福义领着绿儿去了竹苑,把她安置在一间偏房,找人给她梳洗干净,照着府中姨娘的规矩梳妆。
梅林阁中,伍明漓披散长发,手中把玩着一只刚从头上取下的金簪,听着玉华的话,面露不屑,敲它来听响,纤纤玉指在这浓郁而艳丽的金色下更显得白润如脂。
“一个玩意儿,他喜欢便收作妾,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别的本事没有,怜香惜玉的本事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只可惜,放着那么多娇滴滴的美人不要,偏偏看上一个有眼无珠的小丫头。”
“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明摆着打您的脸吗?”
“哼,打的到谁的脸,从踏入这王府起,我的脸早就丢尽了。”
伍明漓幽幽说完,随手把那金簪掷在地上,那声音激得玉华面皮发热,“王妃,是奴婢嘴笨,我......”
“行了,赏你了,我也乏了,睡去吧。”
玉华轻轻叹息一声,捡起金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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