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林珩脸色惨白的垂死病中惊坐起,重重喘着气,额头上还挂着冷汗,手却摁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眼中划过一丝痛苦,来到京城后的往事一幕幕在眼中上演。
净身是及其残忍的事,一般都选在男童五六岁的时候,因为这个年纪还不懂得净身意味什么,迷迷糊糊就过去了,大了后再提起也不过是一声叹息,怨两句老天不公。
可林珩是少年净的身,那时他已经十六岁,该懂得都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时候对一个根正苗红的少年做这种事是致命的耻辱,足以令一个大好少年干出自尽这种事。
林珩也不例外,他刚进宫时脾气特别暴躁,又正处在老天第一我第二的年纪,也曾趁着其他太监不注意试图自尽过,不过他运气不怎么好,每次都被人看见,换来的不过是大太监的一顿毒打。
久而久之,挨得打多了,林珩也就放弃了,从西南匪窝里混出来的少年性子执拗,更是带着一身靖王养出来的傲气,从不对宫中的贵人们卑躬屈膝,腰板挺得比竹子还直,因此也被贵人们厌弃,进宫一年多,当年和他一批的少年们早就找了主子做依靠,再不济的也攀上了大太监做干爹,而他却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洒扫太监,总被些捧高踩低的同行欺辱,一开始还反抗两下,后来则是麻木的受着,反正他们打完就走了。
直到有一次,一个小少年出现了。
他将踢打林珩的太监们赶走,将一身尘土的他扶了起来。
林珩看他的衣饰华贵,定是身份不凡,也无心攀扯,欠了欠身就要退下,没想到这小少年拽住了他,说要认他为义兄。
这个小少年便是黎肆。
说实话林珩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黎肆脑子里想的什么,黎肆一个正儿八经的镇北候世子,认一个寂寂无名还人尽可欺的小太监做义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的林珩不懂,当时的林珩就更不懂了,他下意识的要拒绝,可黎肆却强硬的拽着他拜了三拜,林珩觉得这小世子可能是玩心大发,就顺着他了,也没当回事,可后来黎肆却逢他就叫大哥,叫的他好不尴尬,只好与黎肆当年理论。
可黎肆告诉他:
黎肆我认真的,叫了你大哥你就是我大哥。
林珩蒙在当场。
他问为什么,黎肆答他:
黎肆你若是真要论为什么,我可答不上来,只是觉得你与其他太监不一样,你身上…有我很向往的东西。
林珩并不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闻言也觉得莫名其妙,只好淡漠道
林珩:若是您执意,奴婢也只得从命。
黎肆叹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黎肆就说你不同,要是换了他人,早就欢天喜地应下,且大肆宣扬了,也就你竭力与我撇清关系。
林珩:……
林珩觉得黎肆有病,但却把他记在了心上。
但不得不说,黎肆确实把他当成大哥来对待了,让他恶劣的生存环境好了很多,他也在想是不是得爬高点才对得起黎肆对他的维护,毕竟有个当洒扫太监的义兄太拉胯了。
于是他开始往上爬。
不得不说,一旦他对某件事认真起来,那便是要登顶的认真,他在西南时也跟靖王接触过权力斗争,自己做起来并不难,只是放下些面子哄哄宫中贵人,哄哄九五至尊,再给皇帝支几个主意罢了,就混到了东厂里。
到了东厂,他寻思着来都来了,不混个官简直对不起自己放下的面子和哄人浪费的口舌,便一直一路势如破竹的往上爬,不到两年就混到了东厂副督的位置。
林珩此时已经比当年圆滑很多,行事也越来越八面玲珑。
他的内心深处或许也有些让傻逼靖王看看自己离了他更好的扭曲念头,便开始查当时的东厂督主,果不其然,他这上司劣迹斑斑,一抓一大把的罪证。
两面三刀的林珩将一大把罪证送到了南镇抚司,连同已经认识了的陆姜一纸状告将他上司拉下了马,自己则光荣升职,成了正二品的大员,他终于有资格不在意身体的残缺,笑眯眯的对外界说“黎家的世子是我义弟”或者“我是从西南靖王封地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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