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众少年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蓝愿(思追):莫前辈,你不知道吗?
思追小心翼翼道。
魏婴(无羡):我要是知道了,我还问?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蓝望(景仪):那你还是别知道了。
景仪嘀咕一句。
蓝愿(思追):是这样的。姑苏蓝氏的抹额,意喻‘规束自我’,非父母妻儿不能触碰。
蓝愿(思追):而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所以,蓝家的抹额,历代以来,除了父母妻儿,谁都不能够随便碰、不能随便取下,更不能够系在旁人身上,这是禁忌。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不必说了。
篝火旁,还带着稚嫩的少年们纷纷红了脸,连平时最大大咧咧的景仪也不例外,赧然伸手抚着自己的抹额。
魏无羡什么也没说,忽然站起来蹿了出去。
不仅仅是少年们,柳重言的脸色也微微红起来。
他想起他当年不仅触碰过一个小姑娘的抹额,还用它蒙过眼,替那个小姑娘上过药。
他原也不当回事,现在想到触及到的那片滑腻感,脸上竟然开始有些发烫,手脚也无措起来。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小姑娘,只见那个小姑娘反而泰然自若地坐着,不禁有些滞闷,想了想,也起身去不远处透气。
蓝澈是现代来的,并不太过在意抹额的含义,因此听了思追给魏无羡的解释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余光扫到柳重言的动作,才想起当年自己做过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这样,那不如快刀斩乱麻,也许还能当个以后出席清谈盛会时会给对方行礼的熟人。
也许是蓝澈又长大一次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还小,不用这么着急把一生草草交托给别人,更别提什么命定之人,她从来不信命。
现在对柳重言没有感觉,那就是没有感觉,不必强求自己和对方。
蓝澈仔细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拿出栖梧,又拿出柳重言送她的东西,包括从前那块精致的琥珀,今天早上的糯米灯。这些东西不轻不重,似乎也就预示了他们的关系。
柳重言姿态有些慵懒地站在莳花园一棵还活着的月桂树底下,此时月桂树正盛开,葱葱茏茏的枝叶间传来一股甜香味道,蓝澈心说自己破坏气氛了,还是捧着那些东西走过去。
蓝澈(熙明):呃……
柳重言侧过头看见是她,眼神亮了一瞬,又在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之后霎时间暗了下去。
蓝澈(熙明):还你。
柳喻(重言):……不必。
柳喻(重言):栖梧已经认主,是你的灵器了。
柳喻(重言):其他东西,你不想要,就扔掉。
忽然起了一阵风,风中挟裹着月桂细小的花朵,落在柳重言的肩头,他没有拂去,也没有看蓝澈,淡声道。
见柳重言并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蓝澈只好讪讪地又把这些东西收到乾坤袋里去放好。
柳喻(重言):方才蓝愿提到你们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我倒想起一句话。
柳重言垂眸扫一眼她的动作,忽然道。
柳喻(重言):为一人而此身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
柳喻(重言):蓝澈。
这是柳重言第一次正式地、连名带姓地喊她。
蓝澈抬头看向他。
柳喻(重言):你知道为什么你说梦见晓星尘和薛洋是两颗星宿时,我会说我信你吗?
蓝澈(熙明):为什么?
柳喻(重言):柳氏子弟在十岁时可窥见一次自己将来的命运,一生只有一次,这是我们不为外人道的秘辛。
柳喻(重言):我十岁那年,看见了你。
蓝澈(熙明):……我?那你不是还有一生呢嘛……
气氛有点干,蓝澈咽了口口水道。
柳喻(重言):我这一生,全是你。
蓝澈(熙明):……啊?
柳喻(重言):我为菩提目,你为天上星。
柳喻(重言):这句话一直萦绕着整个我能看到的命运图景。
柳喻(重言):父亲则透过图景判定你跟我有缘,卜算出了你的生辰八字,这才有了后面我帮你做栖梧的事。
柳重言说罢,嘴角带上一丝苦涩的笑意,然后长长地轻叹一声。
柳喻(重言):现下我倒是不确定,这图景是否是真实的了。我该不信命的。
柳喻(重言):罢了,此番回姑苏,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们……
柳喻(重言):小心!
柳重言话没说完,忽然眼神一凛,紧紧攫住蓝澈的肩膀,一个天旋地转,蓝澈位置已经和他对调,而他则被蓝澈刚才站的位置后面的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下,闷哼一声,猝然单膝跪地。
蓝澈(熙明):柳重言!
柳重言身后有一团巨大的黑影——说是一团,其实是个身形高大的“人”,只是脖子处空空,所以不免让人看成一团。
情急之下,蓝澈居然很顺口地叫出他的名字,只不过自己没有意识到,反而被叫的人微微错愕,看着她拔出听雪一个闪身到了他身后,硬替他扛下了黑影下一个同样力大无比的拧人脖子的动作。
这具高大的躯体就是聂明玦的,只不过缺了一颗头,他听不见也看不见。
一击过后,蓝澈迅速找到魏无羡和景仪思追他们所在的位置,一把扶起了柳重言,小跑着与他们汇合。
篝火那边,蓝家的小辈们也看到了这个影子,个个汗毛倒竖,瞪大眼睛就要去拔剑,魏无羡将食指抵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若是寻常凶尸,铮然一击后定要追过来,好在这是个无头尸,暂时失去了方向,撑着那棵月桂树,又抚摸一番作思索状。
这个无头人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寿衣,微有破烂。正是他们从常氏墓地里掘出来的躯干身上穿的那件。而无头人的脚边,散落着一堆碎片。勉强能辨认出,这是几只残破的封恶乾坤袋
魏无羡心道:“疏忽了,竟然让好兄弟自己拼起来了!”
算起来,他和蓝忘机进入义城之后,惊变不断,有两天多没有合奏《安息》。漫行至此的几日里,两人尽力补救才勉强压制住。然而,尸体的四肢已收集完毕,彼此之间的吸引力大大增强。可能是它们感应到彼此的怨气,太想合到一起去了,趁着蓝忘机外出夜巡,迫不及待地滚落到一边,冲破了束缚它们的封恶乾坤袋,自动拼凑成了一具尸体。
只可惜,这具尸体依旧缺了一个部位。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部位。
无头人把手放到脖子上,摸着喉咙上切得整整齐齐的猩红色断口,摸了一阵,始终摸不到应该有的东西。像是被这个事实激怒了一般,他突然一掌击出,拍在身旁那棵树上!
树干应声而裂。“脾气还挺大。”魏无羡心道。
蓝澈在一旁又裁外袍给柳重言清理伤口,尸毒的威力可是不能小觑的,必须要尽快清理;思追景仪则自发挡在他们俩前面,眼睛紧紧盯着“好兄弟”。
蓝望(景仪):这……这是个什么妖怪?
魏婴(无羡):一听就是基本功课做得不好。妖是什么?怪是什么?这个明显是鬼,怎么会是妖怪?
蓝愿(思追):莫公子,你那么大声,不怕他发现你吗?
魏婴(无羡):没事。我刚才忽然发现了,其实咱们说话多大声都没关系,因为他没有头,没有眼睛没有耳朵,看不见也听不见。不信,你们也喊喊看。
蓝望(景仪):是吗?我试试。
说完,他果然立刻喊了两声。然而刚刚喊完,那个无头人倏然转身,朝蓝家小辈们那边走去。
蓝望(景仪):你不是说没事的吗?!
众少年魂飞魄散,景仪惨叫道。
魏婴(无羡):真的没事!你们看!我说话这么大声,他不也没过来?但是你们那边不是声音大不大的问题了,而是有火光!热!人多,只有一个女孩!活人的阳气也重!他看不到、听不到,却可以朝他感觉热闹的地方走。还不赶紧的把火灭了,都散开散开!
魏无羡把双手拢在嘴边,高声道。
思追一挥手,一阵风扑熄了火焰,一群少年在荒废的花园里轰然散开。果然,篝火一灭,人也不聚在一起,这无头人便失去了方向。
他在原地定定站了一会儿,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他又动了起来,而且,准确无误地走向其中一名少年!
蓝望(景仪):你不是说灭了火散开了就没事吗?
魏婴(无羡):别乱动!
魏无羡不及回答,只对那名少年喊道。
他拾起足边一枚石子,一翻手腕,朝无头人掷去。石子打在了他的背心,无头人立刻止住脚步,转过身体,两相权衡,改为朝魏无羡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说:
亿万君:重明这个“我为菩提目,你为天上星”的故事也是会展开来讲的,所以先划个重点啦~
陈情小剧场四十一话:
聂怀桑:我大哥好惨一人儿,一出场就是不完整的……
聂怀桑:接下来请大家收看本来以为是《私生子复仇记》但其实是《二少向私生子复仇记》的狗血(大雾)八点档啦~
金光瑶:我表示并不想看好吗……
聂怀桑:你个坏银,闭嘴!
金光瑶:表酱紫,我可是你三哥啊……
聂怀桑:不,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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