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不用齐纪年了,只有风家的一些老古板们还在沿用。倒不是忠君,毕竟齐王建早在举国纳降的同一年就饿死共地。只是眷恋故国而已。
我隐约感觉哪里不对:“现在是什么年份?”
“始皇帝二十八年。”
“那不就是十年前?”
“此时此地而已。”
我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却不想真能有此奇遇。难怪他敢说我在这里不会被认出来,十年前我还是蒹葭宫的宫女,十年前的琅琊,根本就不存在一个被通缉的我。
“师姐在这里安心养病吧。我也要回去复命了。”
我一揖到底:“请师弟代我再谢过师父。”
“苏姑娘。”
“啊?”我其实不太习惯我这个新称呼,只是在写信和文牒上用。
徐谱指了指旁边的瓦舍道:“我住隔壁。我先去收拾药材,一会儿就来帮忙。”
“多谢徐公子。”
我走进小园,外面看着残破,里面却还好。只是落了很久的灰,并没有蛛网虫卵之类。出了门不远就有一口公井。我打了一桶水,回来把桌凳擦干净,摘下披巾,又重新买了枕席、被褥、坐垫,店家很热情地派人帮我把东西扛回来。
徐谱过来的时候,我刚交代完衣橱的尺寸。
“我再说一遍,上好的柏木,一个月内打好;边角料也不要扔,我要留着做香料。再加一只黄杨木的枕头,一张楠木的凭几。”
徐谱看着进进出出的帮工,还有些讶异。
我转头笑道:“毕竟今晚就要住在这里了。早点收拾出来还能早点休息。”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道:“苏姑娘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独女。”
我笑道:“徐公子是从长相还是做派上看出来的?”
“姑娘有书卷气,行止大方,应当是书香门第。出手阔绰,讲究吃穿用度,是大富大贵之家。应当是世袭爵位,家族经商。
聪敏干练、雷厉风行,不像普通的闺秀,反倒像是当家主母。只有独女才可能在未出阁前就总领家中事务。”
“徐公子说的一句不差。”
卖布的大婶道:“我看姑娘的手就知道了,只有写字画画的人才会中指长茧,”我下意识把手抽回来,又忍住了。那个大婶没察觉,自顾自地接着道,“又这么白嫩,跟小葱一样,可不是大户人家?”
我付了钱,又道:“我想在前院支一个棚子,烦劳明天多带人,还有竹子和草席。梯子借我,明天还。”
众人都满口应承,各自散去。我向徐谱道:“徐大哥,能帮我给院子除草吗?”
他在院子里锄草,我在屋顶拔瓦片间的草,我给他讲了君房这些年的经历,只略去了跟我的关系。
他也颇为感慨,跟我讲起他的经历:“我爹以前是当细作的,得罪了当时的风家,怕人家找上来寻仇,没办法,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我和弟弟也走散了。后来我学了医术,回来给人看病。也有一点功利的心思,就是希望通过治病救人,多攒点福气给我二弟,希望他过得好,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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