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两步,本来光线就暗,我又昏昏沉沉地不能聚焦,看不清长相,只是隐约晃着一个清秀白净的样貌,就算是鬼,应该也不是厉鬼。
“你,是人是鬼?”
那人怔愣一下,却不答话,反而上前一步轻轻抬起我的下颌:“冒犯了。”他探向我的鬓角,我闭上眼睛,感觉那层人皮面具被慢慢揭下。
“真的是你?”
这鬼还认识我,我以前杀过他吗?不会真的坏事做多了被找上门了吧:“你,你谁?”
他声音含笑:“新郑张良。”
我睁开眼睛,他的脸很近。虽然时隔三年,但确实是一张不容易被认错的脸。
“那你,是活的还是鬼魂?”
“有人跟你说过我死了?”
“没有。”
“但很多人跟我说你死了。”
“嗯?”我反应过来,“哦。”
“所以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大概还活着,如果刚刚没被你吓死的话。”
“在我来你的衣冠冢上坟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墓的主人站在这里,我受到的惊吓应该会更多一点。”
我觉得好像被指责了,就声辩道:“我自己的坟我还不能来看吗?”
“通常情况下这种行为被称为诈尸。”
“我又没死。反倒是你,你凭什么一下子认出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山精树妖变出来的?”
“大概是神态吧。毕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醉成这样,表情也和现在一模一样。”
“居然被一个只见过我两次的人认出来了,没意思。”
这样站着有点累,我绕开他,去墓碑边上坐着,举起酒坛朝他晃了晃:“要喝酒吗?”
“奉陪。”
逛了这么久,也有点饿了,看见祭台上的时鲜果子,抓起来闻了闻,很新鲜。“你带的?”
“只是一些时鲜果蔬。”
我咬了几口吞下肚。
“这是祭品。”
我反问道:“不是给我吃的吗?”
“……是。”
“那不就好了。”我也递给他一只,他接过:“戒指好看。”
他说的是我小指上那枚。
“出宫以后新打的。”
“你是假死?”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那项伯知道吗?”
“他在楚系势力里也算高阶了,应该知道吧。”
“那我自己去问。”
我打趣道:“你救这个人救的是真值,我敢说要是有一天两军打仗,他连军情都会出卖给你。”
我又斟了一杯酒。
他把酒杯拿去:“这次又是为什么喝酒?因为长公子?”
我摇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呢,喜欢的人一天一变,一有情伤就借酒浇愁?”
“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我想了想:“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好。”
“你要是告诉别人我是可以灭口的。”
“明白。”
“别以为偷偷讲出去我就不知道,风家的情报网可是无孔不入。”
“……我相信。”
我附耳说道:“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我缩回来继续斟酒。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爹告诉我的,他一早就知道。但他对我挺好的,我没什么可抱怨的,就是觉得……算了,喝酒。”
我低头一看,酒杯又是空的。“你又偷酒!别以为我没发现。”
“你已经喝醉了,再喝明天该头疼了。”
“要你管。”我重新斟满,杯中的酒在月光下粼粼生辉,我一饮而尽。
“还有一封长安君的遗书,那个时候,娘应该是知道的,你说,她替风家承担罪过,是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一定会刑讯逼供,而她很可能会流产,她不想要我,她希望我在牢里死掉。她不会容下我,因为她是一个高傲的人,而我是她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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