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北莺晨

何谌敏锐的捕捉到她话语中的信息：“抱回来？”

“听说那勾引北老爷的贱婢不是北府的下人，是外头的，那孽种也是在府外生下来的，直到快一岁大才被抱回北府。”

壮汉听到这，倒也信了这婆子的话。

从抱回府便是当下人养着，也难怪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北老爷还有个私生女。

何谌皱眉问道：“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北老爷就这么狠心，让女儿从小当下人？”

“呔，什么女儿，不过是个孽种，留她一条命都不错了。”婆子啐了一口，“若不是此次替北小姐出嫁，她这一辈子都是下人的命。”

“北府这样让人替嫁，就不怕事后被追究？”

“这还不明白？北府根本就不打算管那孽种。”婆子一脸不屑，“你说说那什么九方府也是冤，这本是要娶才女，最后变成一个下人。要我说啊，这事被发现后，那孽种估计是没命了。”

何谌听着婆子的话，心头有股怒气直冲。

他们九方府的少夫人，不管身世如何，过去如何，只要是老爷、夫人与公子认可的，那便是他何谌要维护着的，哪容得一个婆子一口一个孽种的叫？

但何谌并不是毛躁的性子，他压抑着怒火，面上依旧保持冷静。

反倒是那婆子叮嘱道：“两位小兄弟，此事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大娘您放心，我不是那种嘴碎的人。”壮汉笑道。

何谌也表示了一番，随后便岔开了话题：“其实在下之所以来朝南，还有另一件要事想向二位打听打听。”

“小兄弟，你且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在下家中有亲戚不甚染了重病，看过大夫却一直不见效，我听闻朝南有位姓卢的老神医，妙手回春，不知二位可听过这位卢神医？”

“那是自然，卢神医名号当年在整个江南都是响当当的。”壮汉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不过小兄弟，你可是来晚了。”

“此话怎讲？”

“那位卢神医早在几年前就离开朝南了。”

“离开了？那我这不是白跑一趟……”何谌故作沮丧，又忽然问道，“不知卢神医为何离开朝南？可有听说他的下落？”

两人纷纷摇头：“卢神医没有成家，孤身一人，自然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婆子道，“卢神医离开前，在北府当了两年府医，兴许北府的人会知晓。”

何谌默默叹了口气，若是从账房先生那儿问不到什么，那他得赶紧想个办法接近北府才是。

何谌又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也离开了，他依旧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捋着心中的疑虑。

若是少夫人的生母并非北府的下人，那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少夫人快一岁才被抱回北府？少夫人的生母当真是难产身亡的么？

他想着那婆子的话，依旧觉得心中怒火难消。

连一个只是道听途说的婆子都这般污言碎语，可见少夫人在朝南的处境当真艰难。

他只是远远见过少夫人一眼便动身赶来了朝南，难怪只那一眼他便觉得那女子孱弱。也不知道再探究下去，他还能探到什么恼火的消息。

何谌想着此这些便有些出神，一不小心与人撞上，一声惊呼将他的思绪拉回神。

“小姐！”

何谌定睛看去，只见一女子险些跌倒，好在有她身旁两名丫鬟扶着。

“姑娘，实在抱歉！”何谌也有些着急，面带歉意，“姑娘可还好？”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街道这么宽，你倒好，看都不看就往我家小姐身上撞！”丫鬟大声斥道。

“在下方才有些走神，一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在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何谌诚心同她道歉，“姑娘可有摔到哪？若有不适，在下送姑娘去医馆。”

“你这登徒子莫不是故意撞上我家小姐，为了与我家小姐说上话吧？”另一名丫鬟哼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死了这条心吧！”

何谌有些无语，怎么他就成了登徒子了，怎么她家小姐还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还未等他回话，就听到一声清冷的女声传来。

“无妨。”

何谌抬眼望去，只见他撞到的那女子已经站稳，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女子身着一袭淡色的橙红外袍，略施粉黛，面容雅致，眉目如画，额间轻点朱砂，带着一丝娇媚，可双眸透出的傲气令人望而却步。

何谌眉心一跳，不知怎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女子就是北莺晨，那位朝南第一才女。

“若公子实在过意不去，小女子当真有一事需公子相助。”她道。

“姑娘但说无妨。”何谌拱了拱手。

“不知公子可会赶马车？”她问道，“是这样的，我家车夫不见了，若是公子方便，可否送小女子一程？”

何谌微微一笑道：“那在下便当赔罪了。”

他随着三人走到不远处的马车旁，看到上面刻着一个明晃晃的“北”字，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

待三人坐上了马车，何谌也坐了上去：“在下是外乡人，不知三位姑娘可否能给在下指条路？”

“冬琴，你去吧。”

“是，小姐。”

那名唤冬琴的丫鬟闻声出来，便与何谌一起坐在了外边。

马车内，北莺晨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饰品，淡声问道：“春茶，你说，那个北烟尘当真死了？”

何谌会武，听力比常人好，纵然她们声音不大，他坐在外边倒也能听得清楚。

“小姐，这是老爷亲口说的，定不会有假。”那名唤作春茶的丫鬟道，“听闻那九方公子有龙阳之癖，您想，这样一个人，怎会娶一个女子为妻？想来那贱种到西淮也没活几日便死了。”

何谌闻言皱眉，天杀的，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此刻竟被说得那般真实。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北老爷为何要说少夫人死了，这是何意？

何谌这般思索着，就听到北莺晨轻嗤了一声：“死了也好，省得活着，让我娘觉得糟心。”

春茶附和道：“夫人听闻这个消息后，这几日常常面上带笑，心情好了许多呢。”

坐在何谌身旁的冬琴并未听到里边的谈话，只是看着何谌，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莫要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你不配。”

何谌一脸淡漠，只当此人有病，并未理她。

他心道，真真是狗仗人势，丫鬟这幅德行，可见那个所谓的才女也不怎么样。

还是皎月那丫头可爱，也不知这么久没见，她过得如何。

不过听她所言，迎亲那一路上少夫人待她极好，如今还当上了少夫人的贴身丫鬟，想来也是不必担忧的。

就是不知道，那没良心的傻丫头会不会只顾着自己乐呵，早已把他给忘了。

菜狗作者本人：今日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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