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她又喝道。
酒还装在坛子里,坛子不大,只比手掌大了那么一些,一只手刚好能把住。顾姑娘来不及多虑什么,只轻声道了一句“得罪了”,便把酒坛子递到嘴边,一口咬去酒坛上的盖子甩在地上,随后顾不得烈酒辛辣,仰头一灌,一口酒含在嘴里。她从未喝过酒,更不曾饮过烈酒,浓烈的辣味呛得她双眼通红,也呛得她几乎要喷吐出来。
强忍住喉咙口的难受,她把酒坛往床上一放,对着张云雷背后的伤猛喷一口,像花洒般,把烈酒喷得犹如水雾,均匀的覆盖住肩头那一块淌血的伤口。
伤口本就极痛,且不说被烈酒喷遍了伤口内外,就说伤处被水浸过的痛,那样的痛痛入骨髓,让人绝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浸水都已经如此,浸了烈酒的伤又该有多痛!张云雷昏迷得很深,伤口被洒了烈酒也没有唤醒他,只是疼得昏迷当中的他一次又一次皱眉,而后一次又一次的松开。他分明疼得厉害,即便在昏迷的时候也一声不吭。
顾姑娘咳了几声,强行止住咳嗽后,执着小刀小心翼翼地探向他伤口深处。
刀刃触及血肉,疼得他身子一抽,所有的人都已经他要挣扎,可他却在李九春、张鹤帆反应过来按住他之前便自己静了下来,任凭顾姑娘在他伤口动刀他也没再动过,除了疼极了,时不时的痉挛,还有嘴边轻得不能再轻的呻吟,他竟乖得不像个受了重伤的人。要不是都知道三庆根本没有麻药,还就真以为给他动了麻醉。
剜去伤口里面的布屑,顾姑娘又含了口烈酒往他伤上喷,这回儿她顾不得被烈酒呛出的咳嗽,哑着嗓子与旁边的李斯明嘱咐道:“针线。”她拿了针线,一面穿一面叮嘱道,“接着烤小刀。”她又看向董九涵,“热水,把毛巾拧成半干给我。”
她已经挑了最细的针线,只是一贯用来缝缝补补的针线能有多细?看着比医院里还粗了许多的针头,她心中一痛,含泪说道:“按住他。”她捏着细针,勉力止住了手上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刺过伤口外侧皮肉。
第一针倒是无事,最痛的是在拔针的时候,细针穿过皮肉,连带着细线与血肉摩擦而过。细线哪有细针那样平滑,毛糙的线头在皮肉见肆虐,疼得他再也无法在昏迷控制自己的行为,他虽挣扎,却还是下意识地抑制,又有张鹤帆和李九春帮忙按着,其实就跟没挣扎一样,也不好挣裂伤口。
“呃……”一记呻吟出口,却在冒出半个音节的时候,被他一口咬住下唇,硬生生将呻吟咽回肚里。
在顾姑娘缝到第三针的时候,许是疼得厉害了,昏迷中的张云雷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顾姑娘刚刚下手缝第四针,他便疼得一把掐住了按住自己手臂的李九春的手背。
“啊!”李九春那好似杀猪一般的声音几乎要把屋顶掀开似的,手背的疼痛骤减,才反应过来的李九春低头一看,正对上张云雷一双深邃的眼眸,心脏的跳动蓦地停了一拍,整个人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师哥!不,不是,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上你的床的,您,您别生气,我我我,这就下去!”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手一松,就要连滚带爬的离开床榻,却闻张云雷几不可闻的一声请喝:“别动。”他呆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处了,正不知所措间,又听得张云雷虚弱的说道,“扶,我……”他一把按在李九春手臂上,努力放松着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拽得他臂上钝痛非常。
李九春似也察觉到了,遂一边扶着张云雷,一边同他说道:“没事儿,师哥,您要疼就掐我,我皮糙肉厚,没事儿没事儿。”
诚然他是这么说的,但张云雷却是知他怕疼的性子,手上愣是没怎么使劲,连先前的劲儿都扯了许多。
他身后,顾姑娘一边给他缝合伤口,一边用热毛巾轻轻擦着伤口周围溢出的血。
光这一处伤口,便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真要细算,张云雷背后的伤足足有六处,也就是说,这样的痛他还得再受整整六回。师兄弟们是既盼着他醒来,又盼着他晚点儿醒来,可他醒的如此之早,往后还要遭多少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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