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将笑道,“还被打断腿了?活该。”他眉角抽了抽,落井下石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把这里封了吧。要派人盯住了,前门后门都要派人盯住,不许任何人出来更不许任何人进去。跟日本人谈合作,真当北平城是日本的了。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他身旁的上校皱着眉头低声问道:“既然少将痛恨汉奸,北平的百姓也痛恨他们,少将为何不直接把人杀了,以平众怒?”
“杀?”少将笑道,“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了,听说他们不仅跟日本人合作,还干着贩卖鸦片的勾当。”他再望了眼三庆园的匾额,头也不回地带队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跟身边上校说道,“我就是要看看他们怎样坐吃山空,赚够了日本人的钱,我看他们能拿那些钱做什么。堆在那里既不能吃又不能治伤,让他们饿死、痛死,方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上校点头附和道:“也对,这种人直接杀了倒是便宜他们了。”
“帆哥。”董九力急冲冲跑到大堂侧幕能避风的地方,撩开侧幕的帘子,便一股脑说道,“人倒是都走干净了,但,但是他们……”他空出一只手指着大堂前面之前被人群拆了的红漆木门道,“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木头钉子,把咱大门给钉起来了,窗户也都给钉住了,连通风口都没放过。”
李九天也刚从后院那边赶过来,他身形肥大,跑两边便累得气喘吁吁,嘴里却一直断断续续的汇报着后院的情况:“帆,帆哥,后门,后门那边,也被钉,钉起来了,他们,是,是要把咱困死在,在这里。快,快想想办法,这么,这么下去不行啊。”
“哎,这还能有什么办法。”李九春叹道。
张鹤帆拧着眉头,目光就没从张云雷身上挪开过:“顾姑娘,小辫儿怎么样了?”
她抿起嘴,好半天才摇了摇头道:“他伤得太厉害了,没药会撑不住的。我虽然帮他包扎了伤口,但伤口太深了,根本止不住血,长此以往,根本撑不住几个小时。腿上的伤虽然有所固定,但要好起来还需要石膏绷带重新打固定。”
张鹤帆抬头问董九力道:“咱三庆还有药吗?”
董九力抹了把面孔,勉强镇定下来道:“有一些小毛小病的用药,师哥屋里和九郎哥屋里应该还有些伤药,绷带倒是也有,但咱这儿没有石膏啊。”
顾姑娘踉跄的站起身,因忧心着张云雷,双脚软得差点没撑住自己的身子,就着侧幕的柱子撑了一会儿,她缓过气来,与一众师兄弟们说道:“先把他们抬去屋里。九郎没什么很严重的伤,见血的地上上了药就好了,其他的地方,尤其是腰伤,上了跌打损伤的药之后,推拿伤处,把伤处的淤血化开。至于二爷……”她顿了许久才道,“有针线吗?准备热水、针线、烈酒、蜡烛、纱布、剪刀、小刀。厨房里有几个灶台?”
孙霄尧回道:“两个。”
顾姑娘接着嘱咐道:“一个烧热水,一个烧开水后把针线、剪刀、小刀都放进去煮透,煮好后拿来屋里。”她突然抬起头,十分认真且坚定地说道,“事急从权,二爷背后的伤必须止血,我需要用针线把伤口缝合起来。没有麻药会很痛,你们要按着他,千万不能让他乱动,再伤到双腿。”
“缝合伤口?生缝呐?”一众人直发愣,好半晌回了神,才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答应,“好好。”
他们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把人抬去了屋里,看着满屋子的人,顾姑娘只好又道:“都别挤这里了,这里留四个人就可以了。”
看他们一个个不知所措,又手忙脚乱的样子,顾姑娘干脆直接做出了安排:“我这里挪不开身,九郎那边只能拜托九力了,九天也一块儿跟去吧,九力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厨房那边也要两个人看着,中间还要端送热水的人,热水千万不能断了,二爷失血太多,必须保住他的体温。我这边剩四个人就可以,人太多会影响到二爷的呼吸。”
李九春道:“顾姑娘,您就直说吧,让谁留下。”
“好。”顾姑娘已经没时间推辞,干脆接了“令箭”道,“劳帆哥、兔子、春姐、九涵留在这里,劳姬哥、晓哥去厨房看着火,其他人只要负责送送水就可以了。”
师兄弟们不争不夺,连声答应道:“好,都听顾姑娘的,请顾姑娘一定要救救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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