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眯了眯眼,又一次打量起杨九郎给他的书信。
信上说杨九郎已经去过王府,这点眼下确实已经得到证实,接下来他却说“事儿已经说明白了”,杨九郎笔下的“事儿”又到底是什么事,张云雷的眉头越拧越紧。紧跟着却又是一句师父来信,而且不仅来了信,还来了信使,这怎么可能?王德彪不明其中道理,张云雷岂会不知?莫说这个时候郭先生不可能来信,就说那信使的事,郭先生何来的信使?
还有,杨九郎还说林子想他了,最关键的一点,对郭麒麟的称呼为什么是“林子”而不是“大林”。再往后竟直接说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地方,还有那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杨九郎何时在他面前这般咬文嚼字、这般借文字抒情了?杨九郎还十分明白的写到王德彪答应保护他们……尤其,杨九郎竟然还在最后的时候给加了一句“综上”,简直是把文人书生装扮的妥妥的。
有很多的线在脑海里交叉,似乎能在最后关头汇成一条线,又似乎这几条交叉在一块儿的线根本没什么关联。身上本就疼得厉害,这信又让他脑子里乱作一团。
不过……总之眼下他是不能答复王德彪任何问题的,在他还不知道杨九郎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能与王德彪说。若非事出紧急,杨九郎不会去王府见王德彪,更不会借王德彪的手给他送来一封信,他一定和王德彪说了什么。倘若再他没理清信的内容前和王德彪多说任何一句,杨九郎和三庆园恐怕不那么好过。
是以,思及至此,张云雷抬头与王德彪道:“王先生可否给在下一点时间考虑?事关三庆,在下不得不考虑妥当。”借三庆园之名,王德彪大抵不会怀疑什么。
“哦?”王德彪挑了挑眉,双手在胸前握成一团,略思量了一会儿,他凑在张云雷面前沉声说道,“可以,只不过张老板需记,在下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您耗。”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张云雷眼前晃了一晃,冷声道,“在下就给张老板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在下在刑讯室恭候张老板的答案。”话音落,他的人早已经闪出了囚室。
囚室的门“哐当”一记,狠狠地砸在门框上,外面一阵“哐啷”声落定,门前的锁已教人牢牢锁住。没了门口传来的光亮,囚室里黑得不分昼夜,惟靠着一处双手大小的通风口那边传来的微弱的光芒才勉强能分得清白天黑夜。
张云雷依旧倚在墙角,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他是辍学得早,却也并非台上戏说的那般没有文化,他肚里的文化可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呢。既要给他传信,又不能让王德彪发现,倒是辛苦了杨九郎。想到杨九郎,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禁攀上嘴角。
从第一个字缓缓通读到最后一个字,他挑了其中几处极为不合理的地方记住,又将那几处极为不合理的地方提出来单个分辨。只是辨到最后,他也只是知道这几处地方不对劲罢了,到底哪处暗含了其他的消息,他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他阖着眸子,脑海里闪过的每一幕都是和杨九郎一块儿的画面,他在他们的过往回忆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双眸猛然睁开,犀利的目光牢牢盯住手指间捏着的信纸。
他有了新的想法。
是了,那些合理的用词出现的地方其实都在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每一列开始的地方,和每一列结束的地方。把这些字都截取下来,就是“人、迫、走、使、林、迹、里、无、巷、综、车”这十一个字。然而这十一个字之间还存在怎样的关联?很显然,顺着第一个字、第二个字、第三个字这么读下去,是根本读不通的。
既然竖着读不通,那边只有横着读了。横着读,从右往左,先读最上面的一行——人走林里、巷上车,最后一行——迫使迹无综。如此看来这个“综”字应当不是“综”,而是踪迹的“踪”字。也真是难为杨九郎,为了让角儿看得更明白,连这些嵌在书信的用词都如此简单,也所幸没教王德彪发现这信上的玄机。
破解了书信上的内容,这十一个字理解起来便十分简单了。人走林里、巷上车,迫使迹无踪。再加上杨九郎说的,他把事与王德彪说明白了,而王德彪开口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同他说。这么一叠加,那十一个字的内容就是杨九郎与王德彪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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