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董九力进屋便一直蹙着眉头的张云雷忽然站了起来,瞧他半眯着眼,却瞧不清他眼底的深邃,只听得他向来波澜不惊的嗓音缓缓吐出口:“力力,去把人都叫起来,让他们把后门口的血迹都清楚,记住,是清到岔路,要清得让人看不出血迹的走向。”
“哎,知道了,我这就去。”董九力应了,忙往屋门口走。
董九力走了,张云雷也已经到了门口,他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轻声道:“走,去看看。”
里外温差很大,刚出门,迎面便是一股冷气,惹得他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嘴边轻轻冒了“嘶”声。他想着这声音轻得很,不仔细听当是听不见的,哪想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觉身上重了些,也忽然暖和了些。
杨九郎仔细地给他系着绳儿,把玄色披风掖得紧紧的:“披着,外面冷,别着凉了。”也不知他是从何时起捂着这披风的,上面一点儿凉意都没有,裹在身上暖和得没话说。
那人半死不活的很不吉利,李九天也没敢把人抱进屋里,就给他抱进了门。后面那边有两三间小客房,不过常年没住人,没烧地暖也没什么桌椅被褥。
李九天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鼻尖冰凉冰凉的,所幸还吐着气,人还活着没死透。他给那个受了伤快冻僵了的人安置在了床榻上,床上垫了条不大厚的褥子,是春秋用的,这几年三庆又忙又乱,也不会有人住,便也就没给按着时节换。床上的棉被也薄,和褥子是一套的,都没给换过。李九天给他掖好了被角,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厚实的棉被给他盖着。
屋子里凉嗖嗖的,烧地暖时间太久,怕是这人也等不起,李九天便索性到厨房取了炭盆,烧了炭放在屋里。总算是暖和了些。他还想着看看那人伤在何处,张云雷和杨九郎就已经循着痕迹来了。
“师哥。”他忙给两人让了位置,垂首立在一边。
张云雷没进屋,就瞧了一眼便有些恼:“人受伤受冻,你就把人安置在这儿?”他瞥了眼李九天,又道,“把人抱我屋去,一会儿你到厨房烧点姜汤,见着董九力让他来我屋。”他指了指李九天,道,“你也来。”
张云雷有洁癖,屋里除了他的床边就剩下一张软塌可以睡人了,软塌本被杨九郎占了来着,这会儿他倒是大方得很,没等张云雷发话便指挥着李九天教人把人安置在软塌上。
李九天去厨房烧姜汤了,这里除了杨九郎就是张云雷,连张云雷都是杨九郎照顾的,他哪里会照顾人,是以,照顾人的任务便落在了杨九郎的头上。
倒也方便,好歹也先让人醒过来不是。他身上很凉,昨夜里落了霜,便更冷了,连血都凝固了。屋里暖和,不盖被子都暖和得紧。那人的情况这会儿瞧得清楚,身上是一件素青色的棉大褂,胸口前面有很大一片血迹,和素青色颜色的大褂混在一起还真是不易瞧出他受伤的痕迹。最明显的不是胸前的伤,他胸前的伤基本上都是刀伤,给他翻了身也瞧见他左后肩有一处枪伤,离心房很近,开枪的人要瞄得再准些,这人可就撑不到现在了。
李九天端着热姜汤和董九力一块儿进来,他二人在张云雷面前很是拘谨,没张云雷发话,他们进了屋都没敢乱动。李九天捧着姜汤毕恭毕敬地站着,这一边热姜汤烫手,那一边杨九郎正小心地拿着热毛巾给软塌上的人擦拭着裸露在外的面孔和冻红了的双手,这热毛巾的来源……正是张云雷。
董九力对着自己的搭档使眼色,想让他寻个地方把热姜汤放下。这一对活宝怕张云雷怕得厉害,连动都不敢动更不用说在张云雷的屋里寻地方放姜汤了。跟董九力一番眼神争论,此事不了了之。
等杨九郎给那人擦暖了身子,张云雷这才瞧见了董九力李九天这一对儿在旁边谨小慎微地候了半天。他嘴角微勾,一抹浅笑浮在唇边。脚步轻移,到一旁洗了手,他才正式的打量起这俩跟照片似的一动没动的人。
“碗不烫是吧?”他扫了李九天一眼,动手从他手里接过陶碗,放到一旁临近地暖的小桌上温着,“手烫伤没有?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了你们。”他指了指床侧的小柜子,接着道,“那儿有药,手都烫红了还捂着呢?去擦点药,别伤了手。仔细点,擦完了给我恢复原样,上次你从我这儿白拿了一罐子酱菜,我可还记着呢。”他颇有些心疼的低声喃喃道,“这罐子药还挺贵……”
张云雷:戏子多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