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官一句话没说,连戏台也没有上去,就站在戏台前面贼眉鼠眼的打量着三庆园。估摸着他们这些人是早就说好了的,显然是有备而来,没有一百,也有四五十个人,个个手持长枪,似乎正等着自己的长官一声令下。
他身边的胖乎乎的长得有几分乖顺且狗腿的翻译跟日本军官对了对眼神,躬曲的后背一下子挺立起来,大手一扬,义正言辞地说道:“经查,三庆园涉嫌吸食鸦片和鸦片买卖。太君有令,封锁三庆、搜查三庆,一干人等全部在此静候,不许离开这里半步,一经发现全部枪毙!来人,给我搜!”
他这是说给台上的角儿和姑娘们听的,这一伙日本人早就是商量好的,管他们听不听得懂中国话,反正在这个汉奸扬起手、说完话之后,他们就会提着长枪冲进三庆。
果然,汉奸话音一落,这队四五十人的日本兵分出三十多人闯进三庆,像是有目的的直往三庆的后台亦或是后院的方向冲去。
“角儿,这是怎么回事?咱三庆什么时候做起鸦片营生了?”杨九郎皱了皱眉头,本就不大的眼睛登时睁得老大老大,他又急忙回过头问身后的那些个师兄弟道,“你们说实话,这事儿你们干过没有?要谁干了就自己站出来,要没有……”他望了眼张云雷,重重叹息了一声,“那就没有吧……”
几个师兄弟对视之后连连摇头,异口同声的说着没有。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事麽。拜在郭先生门下得先做三年学徒修品性,得到了郭先生的认可才能真正的拜师学艺,更何况三庆园这一队是郭先生亲自指定的。虽然说三庆这边有好几个师兄弟都是犯过错的,但张云雷早已经压住他们了,这种陷害三庆、陷害师哥的事他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要是张云雷杨九郎不信他们就不会带他们出来,既然带出来了自是相信的。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是一百分的明显了,只是,他们也只猜中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至少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猜不中的。
是以,这才有了杨九郎方才的一问。他还是怀了那么一点点的念想,万一这事儿真和三庆园有关……有关没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如果有人站出来承认,三庆便坐实了这个罪名,郭先生多年的经营将会毁于一旦,如果没人站出来,日本人就会借着这事头搞倒三庆,甚至会牵扯到张云雷身上。
“翔子。”张云雷凑到杨九郎耳边,压低了声音跟他托付道,“这事儿日本人是冲着我来的,三庆这边你得好好照顾着。翔子,你听我说,这事儿要好了是我担着,要不好了,也是我担着。万一出了事,师父那边你替我去说,就说这事儿跟三庆无关,剩下的就让师父自己决定,你别去插手。”
“不行,这事儿我不答应。”杨九郎急忙拽住他的袖子,整个人挡在他面前,用仅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我们都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风言风语传到师父那里师父该多伤心,你还让我这么说,不是更伤师父的心吗?还有,我说过,你和三庆都会没事,我说的我一定做到。我得保护你呢……”他喃喃着。
他快着急哭了也快心疼哭了,张云雷就着衣袖给他脸上抹了一把,浅笑着摇头道:“我说的你记着就好,不过,三庆园你还是得替我照料一阵子。”
他刚刚说话,戏台的一侧就有几个日本兵拖着几个小方桌大小的箱子摆在了大堂当间。他们连回话都没跟长官回,手起刀落,直接砸开了木头箱子。箱子里全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色硬块,扑面而来一股奇怪的、教人既反感又不反感的诡异味道。后头最后一个出来的日本兵手上拿了几个吸食鸦片的烟斗,走到箱子前,跟鸦片扔在了一块儿。
“哟西。”日本军官连连拍手,一步步近戏台,如鼠般狡黠的目光紧紧盯着张云雷,“张老板的,这个,鸦片的干活。”他面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去,扯着嘴角满意的笑着,他转头望了望自己的小跟班。
那个汉奸立马来了精神,大手挥道:“来人,把这些人都赶出去,把三庆园封了,不许他们再开业买票。还有……”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请张老板跟我们走一趟。”这一遍说给在场的人听,第二遍日本话说给日本人听,两遍都说完了,他凑到张云雷面前,伸手“邀请”道,“张老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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