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儿/师哥。”杨九郎还有几个上了台的师兄弟都想过来拦。
张云雷朝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抿嘴说道:“没事,这几天你们都好好听翔子的话,没事别往外乱跑,好好在家里待着。”他对着师兄弟们说,又何尝不是说给姑娘们听的。
此话落,他已经撩起大褂走下了戏台。那些日本人倒是给三庆面子,除了安排了两个人在张云雷后边跟着,也没对他对手动脚,更没有上什么镣铐枷锁。前头先走的事日本军官,接着是那个狗腿汉奸,再之后是四个日本兵,然后才是张云雷,走在最后的是摆着鸦片箱子的日本兵。
三庆园的场子还没有清呢,一袭淡蓝色大褂穿过人群的时候,纷乱嘈杂的姑娘们都安静了下来。不需要日本人清场,她们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张云雷后面。看着他挺立的背影,看着那身好看的、新做的大褂长衫随风浮动,一声声“二爷”跟着泪珠一块儿落下。杜鹃啼血。
最后走的几个日本兵“砰砰”两声,用力的关上了三庆园的正门,两张写着日本字的封条左右交叉贴在了门前。原本稍有生气的北平城教日本人这么一搅,又一次陷入了沉寂,所有的人人人自危。出门摆摊买东西的人本来就少,现在便就更少人敢出门了,生怕那些天杀的日本人找上门来。
三庆园里,师兄弟几个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日本人带走张云雷,眼睁睁看着三庆园的大门被日本人贴上封条。直到人都走完了,整座院子静得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回过神来的师兄弟们才低低呢喃着想办法。
“后面的人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杨九郎第一次拿出了“班主夫人”的气势,言语间,跟张云雷如出一辙的冰冷,“去把人都叫过来。”他的手微微颤抖,一半是紧张三庆,一半是忧心张云雷,他扛了这个担子才惊觉这些年角儿扛的比他想象还要多、还要重。
“哎,我这就去叫人。”
整个三庆的人都聚在了大堂,可偏生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物。三庆出了事,班主给他们扛了,明知道这事儿是冲着张云雷来的,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杨九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纷乱的心绪问道:“说说刚才后面怎么了?那些东西从哪儿搜出来的?”
几个人都有些怯,半天没人开口,还是杨九郎直接点了李斯明才听他说道:“我们几个也听不懂日本人说的话,他们也不让我们靠近,就看见他们在后院的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原本我们看他们速度很快搜得也不仔细,就想着日本人也是壮个声势,哪知道他们本是有预谋来的。那些东西是从师哥屋里搬出来的,那么多东西,师哥屋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些。”
他轻叹几声,抿着嘴继续说道:“我们想追出来,日本人拿着刺刀把我们拦在后院,不让我们跟着。我们想这事儿肯定不对,就去师哥屋里看。结果师哥屋里干干净净,根本不像被翻过的样子,或者说,日本人早知道那些东西被提前放在了哪里。”
听罢这话,一直紧拧着眉头的董九力着急道:“九郎哥,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师哥。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呆的?这事儿分明就是日本人搞的鬼,跟师哥和咱三庆没有半点儿关系,这锅扣下来不止师哥要出事,咱都要完啊。”
师兄弟几个附和了几句,都静下来等着杨九郎这一句话。
“都待着。”杨九郎冷眼一扫,冷冷说道,“还嫌事儿不够大啊,小辫儿是三庆的班主,三庆出了事儿都得他兜着。你们知道小辫儿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三庆是他带出来的,他得负责把你们都好好的带回去。这几天都在三庆好好待着,先听听外面是什么消息,日本人带走角儿无非是为了听他唱,一定会有消息的……”
日本人最会干“威胁”这种事,他了解张云雷,要他给日本人唱戏,免谈,但若是日本人拿三庆亦或拿他在乎的人威胁他,恐怕他就只能答应了。
可他们这些人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冲出去跟日本人打一架?还没打起来呢,他们就已经都死在日本人的枪管子下了。眼下除了等,他们还真是没有办法。或许张云雷那边能有办法,或许他们也能找到一个这种办法,但无论如何都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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