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冲进三庆园的大堂,杨九郎恼火的揪住九涵衣襟,一拳头揍在了他腹部,他又不解气把九涵推出数步开外,撞翻了好几张桌椅。师兄弟们围上来想劝劝,哪料想九郎九涵同时拦住了他们,只一人上前搀扶着跌倒在地的九涵站起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吗?你们瞒着他们就瞒着了,可为什么要瞒着我!”杨九郎那双只瞧得见缝的眸子竟然瞪得老圆,通红通红的盯着九涵,仿佛要把他撕碎了、捣成泥吃了似的,他及大声的咆哮差点没教三庆掀了顶子。
九涵低垂着头,十分寂静的大堂里只闻见了他深沉的叹惜:“我们没钱了,原本就没多少钱,发完月钱就更少了,师哥不让我告诉班里的人,特别嘱咐了不要告诉九郎哥,师哥说他会想办法的。”
“他会想办法!”杨九郎伸手指着门口也喻指着张云雷,“你说他会想办法?这就是他说的办法,为了你们、为了三庆,他去给人家唱堂会!小辫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太寒酸了!他是角儿啊,是我们的角儿啊。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小辫儿今年才21岁,他比我们都小却偏偏担着这样的担子。”
他话音未落,班里的师兄弟都议论开了,尤其他说到那一句“唱堂会”的时候,底下都炸开了锅,九涵也没想到师哥说的办法竟是这样的法子。
在他们面前,张云雷永远都是长辈的模样,一举一动仿佛和郭先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经意间便令人肃然起敬。他们把他当作长辈、师哥来尊敬,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的师哥比他们还小,还是个大小孩呢。
“唱堂会……师哥他,师哥他从来没和我提过,我……”九涵懊悔的给自己脸颊上狠狠挥了一巴掌,泪珠“啪嗒啪嗒”的滴落,“我要是知道一定不会瞒着大家的。”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如今又教他心里如何过得去啊。
伤情的气氛被几声“师哥”打破,背对着正门的杨九郎连忙转过身,回头就仔细打量着角儿,生怕哪里给磕着碰着了。趁着张云雷没瞧见自己落泪,九涵极快的伸手抹了一把面孔,装着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迎上去唤了一声“师哥。”
“这是怎么了?”张云雷皱着眉头,目光越过杨九郎落在了他身后一片狼藉的大堂之上,侧面的角落散落着碎了包装的炸糕,他下意识的咬着唇,有些心虚的看向杨九郎。
杨九郎严肃的盯着他的双眼,极认真的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我……”好几双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好似芒刺在背,那些原本在来路上就想好的搪塞之词他此刻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哥。”九涵还有好几个兄弟忍着泪水,“噗通”一声跪在了张云雷面前,“对不起师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是死也该拦着师哥不让师哥去的。”后头还有几个师兄弟也都接二连三的跪倒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与心疼。
“都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吗?”张云雷皱了皱眉,伸手把九涵还有几个跪得近的扶了起来。
他去唱堂会的事他们铁定都知道了,想也不用想杨九郎是第一个知道的。他太了解这个搭档了,眼前虽然搭档了只有大半年,但在师门的两年时光足以让他好好了解杨九郎了。
杨九郎拽着他的手,顶着一双通红的眸子问他:“为什么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于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可张云雷怎么会听不出他内心的煎熬,能把杨九郎逼成这副模样也就只有他了。四个字仿佛耗尽了杨九郎的起来,他拉拽着张云雷的手忽然松了开,重重地垂下。
“翔子,我……”他咬着唇,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他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红到了耳根。
杨九郎打量了一眼张云雷,又打量了一圈围着他们的十几来人,冲着他们怒哄哄的挥了挥拳头:“去!园子刚刚开业没多久,要整理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们是不是闲的。”他瞧出了张云雷的不自在,也是,角儿的脸皮很薄。
四周的人都散了,杨九郎望着自己的角儿,语气忽然就软了下来:“出什么事儿了?”
张云雷摇了摇头,避开他就从大堂的侧门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撩起大褂的后摆坐在圆凳上,好似就确定杨九郎会跟来一样,事实却也如此,杨九郎的确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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