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路搀扶萧后,穿过箭雨如飞的演武场,护送萧后回到后宫。
萧后看着跪在面前的李世民,忧心忡忡地说
萧妃:“此次江都比武,前来争锋夺魁的,都是天下各路反王,你李家堂堂并州留守,怎么也掺杂在这些反王之中?如果说你李家伙同反王,或与反王合谋·……你们李家又怎么解释?”
一边的如意道
杨如意:“母后。朝廷檄知天下,邀集各路英雄来江都比武,并没说只邀集各路反王来江都比武。”
李世民沉稳地答道
李世民:“公主殿下圣明。皇后娘娘的疑问也同样圣明。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但后来一想,第一,我四弟元霸武功盖世,凭什么任由那些反王在皇家的行宫前面耀武扬威?难道我大隋朝的那么多兵马就没有将帅之才?第二,那么多反王齐聚江都,如果有人暗中联络,将众多反王捏成一团,打着江都比武的幌子,在江都聚齐之后,联合进犯江都行宫,如果行宫翊卫军再有人反叛,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李世民觑了一眼萧后。萧后故作镇静,额头已经沁出微汗,甚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李世民接着说
李世民:“所以,世民和元霸前来江都,也是以防不测,有就近护驾的想法。这想法不知是否愚蠢,不知是否多虑,还请娘娘明察。”
如意有些得意地瞥了萧后一眼。
萧后走了两步,又坐下,想了想说
萧妃:“世民,你说说,朝廷举行这次江都比武有什么意图?”
李世民故作为难,眨眨眼睛,看看如意,又抓抓头皮
李世民:“朝廷的意图,世民不敢妄猜。皇上和皇后的想法,更是高深莫测。”
萧后示意他说下去。
李世民:“那臣就斗胆妄说。朝廷举行这次江都比武有什么意图?臣以为,皇上和皇后在江都行宫久了,想找点乐子,想看一点新奇,就像小民百姓冬闲无事,看看斗鸡、看看耍猴,还有斗牛的、斗狗的、斗羊的,冬天就是没有斗蟋蟀的。”
萧后沉下了脸色,一摆手
萧妃:“不用说了,你不是哀家心里所装着的那个李世民。”
如意也瞪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端容正色道
李世民:“既然娘娘考问世民,世民就斗胆了。江都比武或许有两种意图。其一‘招安’。用比武的方式,分出高下,然后量才择用,分封大小官职,将各路反王归纳进朝廷序列,使之各得其所,从而消弥各路反王,使倒隋势力倾刻瓦解,天下的纷扰重归于秩序。还有一种意图,就是‘聚歼’。以比武为幌子,将各路反王聚集起来,诱使他们自相残杀,先去其势,然后再将残剩下来的一网打尽。无论是哪一种意图,都是一个目的:消灭反王,保我大隋。”
萧后显然来了兴趣,问
萧妃:“就算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你认为‘招安’与‘聚歼’,孰优孰劣?”
李世民侃侃而谈
李世民:“前者‘招安’,是以安抚来服众,以收心来图稳,论长治久安,是为上策。后者‘聚歼’,看似消灭了对方的力量,实则也失去了朝廷的信义。朝廷不是鼠窃狗偷之辈,朝廷应该堂堂正正地面对天下。人可以杀,心不可以欺。朝廷用失信于天下的代价,即便杀死了所有的反王,或许还会激起更大范围的民变。倒下一个反王,说不定会站出几个反王,这就是适得其反,是为下下之策。”
萧后眼睛直直地看着李世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却尽力掩饰不露……
政务殿内,杨广怒气冲冲一拳砸在桌子上
杨广:“朕还真不明白。江都比武明明是她出的主意,却又为什么要坏朕的好事?如果不是她鸣锣收兵,那些弓箭手万箭齐发,不知会有多少反王倒在当场。”
杨广绕着几案疾走,张丽华在一边劝慰他。
杨广根本不听
杨广:“就这倒也罢了。如果炸药全都爆炸,那些反王即使没被射杀,也会在炸药的轰响中化为灰烬。可是偏偏是她,不早不迟,竟在快要燃响炸药的时候,出现在了比武场上。因为他是当今皇后,投鼠忌器,火药手不敢全部下手,就这么一迟疑,反王纷纷破网而去。一共走了多少反王?”
张丽华:“演武场倒下的多数是一些喽啰,大鱼几乎全部出走。据说瓦岗寨的头领毛发无损。”
杨广长叹一声
杨广:“那些城门难道形同虚设。”
张丽华看着杨广的脸色,犹豫着说
张丽华:“靠山王杨林,杨老将军他……”
杨广立即停下脚步
杨广:“他怎么啦?”
张丽华:“他也死了。”
杨广霍地站起,又绕室疾行数圈,突然立住了脚步
杨广:“来啊!”
杨广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吩咐大内总管王义
杨广:“你去后宫,把皇后的玉玺缴了。”
大总管王义匆匆来到后宫时,萧后正从头上拔下一根双股金钗,她轻轻拧断,一股交给李世民,一股交给如意。
望着他们俩,萧后慈爱地说
萧妃:“这是母后给你们订亲,你们的父皇也早就希望你们能够成为一对。等今后父皇和母后回到了长安,再给你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李世民不语。如意捅捅李世民,示意他谢恩。李世民却转身对如意说
李世民:“我怕这事对你委屈。”
萧后笑着说
萧妃:“世民,你是说你已经娶了长孙无忧?”
李世民点点头,如果今后公主只是二房,似乎不妥。如果将先娶进门的长孙无忧贬为二房,同样不妥。
不过,萧后很快将李世民的为难解决了。她提到一个“两头大”的风俗。即两房女人住两处,她们的男人今天到了这处,这一房便是大房。她们的男人明天到了那一处,那一房的女人便是大房。
李世民听了,为难地望着如意。如意一脸嗔笑地望着他
杨如意:“还不快些谢谢母后。”
萧后又叮嘱李世民,告诉他父亲李渊,天下虽然大乱,但大隋朝还不至于立即就有危险。幽州有宋公镇守,并州有他唐公镇守,洛阳有王世充。北线是稳固的。南方益州是林公镇守,蒋州有洪公镇守,杭州是齐公镇守,可谓江南无忧。闹事的反王,也就仅限于山东、河南、河北的局部地区而已。趁火打劫的人最是无情无义,将会被天下人耻笑。杨、李两家已是一家,江都若有不测,第一个率兵南下勤王的应该是李渊。
李世民忙说
李世民:“世民记住了。第一个率兵勤王的除了我爹,还有世民。”
萧后点点头,说了第三句话
萧妃:“你们两个,今后无论是顺境还是坎坷,都应该互相将对方视为自己毕生的依靠。母后希望看到你们当着母后的面发誓。”
如意想了想,突然拔出一柄锋利的短刀,朝头上一挥,一缕青丝飘了下来。如意接着落发.郑重地交到李世民的手里
杨如意:“如意从今天开始就是世民的人了,今后如果变心,愿人头落地。”
李世民将如意的一缕头发塞进怀里,从如意手里接过短刀。短刀一划,李世民的胳膊上出现一道血流。
李世民:“世民愿为如意公主赴汤蹈火,今后如果变心,当血流不止,直至死去。”
如意赶紧捂住李世民的手臂,心疼得泪花滚滚
杨如意:“谁要你发这毒誓!”
这时,王义已到了门口,他站住想要说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萧后示意王义进来
萧妃:“我知道现在该轮到哀家了。王总管,皇上有什么旨意尽管说吧。”
王义讷讷地站着。萧后温和地说
萧妃:“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哀家把如意托付给了李世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挂念,什么事都能经得起、扛得住。什么事?说吧。”
王义这才说:“娘娘,皇上有旨,收缴正宫皇后的玉玺。”
萧后似乎也不觉得意外,缓缓走到玺架前,捧了玉玺,前往前殿。
杨广看到萧后进来,一肚怒火便欲发作,但还是强忍住了。
萧后缓缓地扫视一周,沉声说
萧妃:“臣后叩见皇上。”
杨广仍旧扭头在一边,没有搭理。萧后只得再说一遍。杨广突然回过头,厉声呵斥
杨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
萧后平静地说
萧妃:“臣后的眼里不仅有皇上,还有大隋朝的百姓,大隋朝的江山社稷。”
杨广:“不!”
杨广几案一拍,几乎手指到萧后的鼻尖
杨广:“你误朕,你误国,你误了朕的江山社稷!那么多反王逃了出去,瓦岗寨的贼首几乎毛发无伤。他们必然还会以十倍二十倍的疯狂报复朝廷,你知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
萧后冷冷一笑
萧妃:“哀家何不知道这一后果的严重。如果不是改变计划,何以会有这一后果?哀家很想知道是什么人让皇上改变了主意?是谁主张在比武场埋伏弓箭手,埋下火雷阵?这聚歼十八路反王的计谋究竟是谁出的?只有杀了此人,以谢天下,或许还能挽回危局。”
张丽华瞪了萧后一眼,又转向杨广。
杨广怒声说
杨广:“这不用你管,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这些事情。”
萧后不再言语,捧出皇后玉玺,双手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转身出殿。没想到杨广突然抓起玉玺,朝萧后的背后砸了过去。玉玺砸在门口的台阶上,破成两块。萧后回头看了一眼,缓缓离去。
江都城外,残阳如火。李世民一心要去追李元霸,怕他和瓦岗的众英雄为夺帅印起了争执。如意情意绵绵地相送。世道不宁,前程如梦,不知道再相见是在何时。两个人的心中都涌起浓浓的离愁别绪。
李世民握着如意的手说
李世民:“如意是我李世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什么时候你到太原来,我们就成亲。我们不需要皇家盛大的婚礼,我们只要早点在一起,好吗?”
如意开心地说
杨如意:“好。我现在就跟你去。”
李世民没想到这一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意哈哈大笑
杨如意:“又怕了吧,你是个胆小鬼!”
李世民方才知道这不过是如意的捉狭,他正色道
李世民:“如意,江都比武,已使天下震惊,你父皇一定会生你母后的气。赶紧回去,你母后可能有难。”
萧后快到后宫的时候,想了想,眼睛望向另一个地方,吩咐一个宫女去准备一些起居用品。
宫女一顿,说:“娘娘,皇上并没有把娘娘打入冷宫,娘娘何苦作践自己?”
萧后摇摇头。几十年的夫妻,她太了解杨广了。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张丽华奉命到萧后宫中宣旨
张丽华:“皇后揽权失德,违抗圣命,误了皇上大事,误了朝廷大事,误了江山社稷大事,着打入冷宫。钦此。”
萧后不在,如意一把夺过圣旨,“嚓嚓嚓”撕碎,扔在地上
杨如意:“什么‘揽权失德’?什么‘违抗圣命’?我去找我父皇。”
说罢,直奔前殿。
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出宫去,宇文化及、司马德戡、赵行枢等一班文武大臣连夜进宫,跪在殿前,恳请杨广收回成命。
半天,才有一太监出来说,皇上歇息了,诸位退下吧。宇文化及等人互望一下,纷纷起身退下。
如意匆匆奔来,上了台阶就要闯殿。太监阻拦不住,殿前的翊卫军亮出刀戟,架在门口。如意气得跺脚离开,朝冷宫奔去。
萧后在冷宫里供上一尊菩萨,燃起一炷清香,面色平静如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意怔怔望着自己的母亲,想起往昔父慈母爱,其乐融融,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破碎了,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广的心情也很沉重,王义陪他奕棋解闷。杨广道
杨广:“棋如人生,奕棋如同用兵。挂、靠、粘、挤,人生莫不如此。枪点、围困、布局、吞并,用兵也莫不如此。”
王义点头:“老奴只知道,一子之失,满盘皆输。”
杨广敏感地抬头
杨广:“你是说这次江都比武,朕一子之失,将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皇上比老奴明白,那些逃窜出去的都是猛兽,受伤的猛兽反咬过来更加厉害。”杨广推衣而起,目光投向远处,他仿佛又看到,萧后喝止弓箭手,萧后抢过铜锣鸣金收兵,萧后强闯火雷阵……
张丽华急匆匆进来,将撕碎的圣旨扔在地上。
杨广勃然大怒
杨广:“反了,反了!谁这么大胆?”
张丽华:“臣妾去后宫宣旨,皇上应该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
杨广一把掀掉围棋,对王义大吼
杨广:“你给朕说说,后宫失德如何处置?”
王义吓得一个结巴,说:“后宫失德,处置之法有三:轻者,废掉名号。重者,打入冷宫。再重者罪有不赦者,饮鸩赐死。”
杨广:“好!朕要赐萧后饮鸩而死。”
王义对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赶紧退出。
王义这才说:“皇上,臣知道,江都比武之所以弄成这样,要说有错,其实错并不在皇后身上。”
杨广声音似乎放软了一些
杨广:“那你说错在谁的身上?”
王义看看杨广的脸色,继续说:“究竟错在谁的身上,老奴也弄不出个一清二楚。反正啊,皇后娘娘策划了这场比武,但整个过程却被扭曲了。皇后娘娘发现事情的演变与她的设想大相径庭,她能不着急?她拼命想要纠正,她不惜差一点被火雷阵炸死,冒死抢救受伤的反王,也是为了改变结果,为了维护皇上的信义。而且,老奴认为后宫只有萧后娘娘镇着,后宫才像个后宫。”
这时,小太监捧着一杯毒酒进来。他的手颤抖着,杯里的毒酒泼出来,洒在一株花上。鲜花沾了毒酒的地方立即枯萎。毒酒泼洒在小太监的手上,手上立即腾起白雾,一片溃烂。
王义和众宫监跪下来,为皇后娘娘求情。
杨广面色如铁,决绝地扭过头去。
王义手捧酒杯走进冷宫:“皇后娘娘在上,老奴奉命赐酒,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杨如意:“不!”
如意大叫一声,上前就欲夺酒。
杨广厉声喝叫
杨广:“拿下。”
一旁的翊卫军架住如意。如意疯了似的,又咬又踢。翊卫军将哭闹的如意架出了冷宫。
冷宫静了下来,死寂一般。萧后从容地掠了一下头发,面色平静地从王义手里接过酒杯。
王义哆嗦着说:“老奴得罪。”萧后微笑了一下,手持毒酒,来到杨广面前
萧妃:“皇上,哀家和皇上永别了。哀家并不怕死,哀家心里放不下的是如意还没有成婚,皇上今后身边没有真正能知寒问暖的人了,还有咱们的大隋江山……”
说到这里,萧后落泪。
萧妃:“皇上,哀家临死之前有一个请求,务请皇上答应。”
杨广烦躁地说
杨广:“说吧。”
萧后缓缓跪下
萧妃:“这次江都比武,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招安’变成了‘聚歼’,因为哀家的阻挠而又未能全歼,那些逃出去的反王自然会仇恨朝廷的背信与欺骗。皇上如果想挽回‘不义’之名,必须要有替罪羊,以诏信天下。”
杨广转过头来,目光终于落到萧后的脸上。
萧妃:“皇上,哀家死了之后,请皇上将哀家的尸体高挂在江都的城墙上,然后诏告天下,就说江都比武是哀家的主意,在比武场埋伏弓箭手,布设火雷阵,也是哀家的主意。即使是哀家欲救反王,也是故作姿态。所以。皇上赐死哀家,以谢天下。如果能以哀家的一死,平息天下英雄的怨恨,哀家又何惜一死?皇上能否答应?”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泪水涟涟。
杨广低下了声音
杨广:“朕照准就是。”
萧后站了起来,将酒杯捧到唇边
萧妃:“皇上保重,大隋的江山保重。”
说罢一饮而尽。萧后竟活生生地屹立不倒,众人回看王义。
王义长跪不起:“请皇上恕罪。老奴不忍心皇后娘娘死在皇上面前,老奴将皇上的赐酒悄悄换了。”
杨广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王义凛然道:“如果皇上一定要赐皇后娘娘一死,老奴愿代皇后娘娘去死。”他将毒酒递到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
萧后大惊,上前扶住王义,奇怪的是,王义竟也屹立未倒。
这时,杨广长长一声叹息
杨广:“朕杀了许多百姓,又杀了那么多反王,朕不忍心再在后宫大开杀戒·····”
荒野的矮树林里,瓦岗寨的英雄正在这里休息。
程咬金:“罗成啊,那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没丢吧?”
罗成从包囊里掏出帅印来
罗成:“看见不,我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啊!”
一声马嘶,程咬金叫了声
程咬金:“不好”
李元霸的马已经到了,威风凛凛地站在大路上。李元霸驱马来到众英雄面前
李元霸:“罗成,把帅印交出来。”
罗成把帅印交给程咬金,对李元霸说
罗成:“要帅印可以,但你要赢我手中的枪。”
李元霸一听,乐坏了,舞动双锤
李元霸:“好,杀上来吧。”
秦琼正要制止罗成,已经来不及了。罗成冲了上去,李元霸下马迎战,两人锤来枪往,打得难解难分。
这时,李秀宁到了,远远一声大喊
李秀宁:“小弟,住手!”
李元霸闻声停止攻击,哈哈笑着说
李元霸:“罗成枪法不错,是元霸的对手,幸会,幸会!”
罗成满脸不悦,勉强抱了抱拳。
李秀宁赶紧下马,对瓦岗诸位英雄抱拳致歉。
李元霸不满地说
李元霸:“我没有得罪他们啊,我只要拿回帅印。”
李秀宁又好气又好笑
李秀宁:“有本事在比武场上夺印,你怎么可以在人家手上夺呢。”
秦琼从程咬金手上拿过帅印,递给李元霸
秦琼:“小将军,给。这帅印本来就是小将军的。”
李元霸这下高兴了,边拿着帅印玩,边称自己是兵马大元帅。
不几日,李世民和李秀宁以及李元霸回到家。李渊看着李元霸得意洋洋举起的帅印,一下子呆住了,颤抖抖地指着李元霸
李渊:“孽障啊,你闯了天大的祸了啊……来人啊……”
李世民急忙制止,李元霸已经挨了李渊几巴掌。
李元霸委屈得泪花滚滚
李元霸:“爹,这是杨广老皇让抢的,孩儿是战胜各路英雄,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瓦岗寨英雄乖乖地把帅印交给我了啊。儿子给您长脸了,爹!”
李渊长叹
李渊:“你抢了个灭门之罪啊,不懂事的奴才啊!”
李元霸不解地
李元霸:“爹,咱们老李家有了兵马,就要坐天下了啊,爹为什么不高兴?”
李渊气得连声说
李渊:“绑了他!押赴校场,绑到行刑柱上去!”
李元霸一甩手,几个侍卫都倒在地上了。
李渊怒道
李渊:“畜生,你,你想弑父吗?”
李元霸哭着说
李元霸:“我自己走。爹,你把孩儿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孩儿抢的帅印,孩儿容易吗?爹,只吃了十个烧饼啊!”
李渊看着憨头憨脑的儿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深情。他颤巍巍地捧着帅印
李渊:“这哪里是帅印啊!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啊!祸害啊!”
杨广听说那颗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辗转到了李元霸手上,心中十分奇怪。宇文化及居心叵测地说
宇文化及:“要么李元霸从罗成手中夺得帅印,要么他们本来就是一伙。”
杨广不信
杨广:“你说李家与那些反贼本来就是一伙?”
宇文化及上前道,
宇文化及:“皇上,无论李家与反王有没有勾结,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落到李家手里,都是我大隋朝的不祥之兆。”
杨广叫他说来听听。宇文化及认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落到李家手里,李家的势力便会立即膨胀。正所谓,一旦权在手,便将令来行。那时候,李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不敢说李家会因此而反叛朝廷,起码拥兵自重是必然的结果。
杨广听罢点头
杨广:“依爱卿的意思?”
宇文化及断然说
宇文化及:“抓住这次机会,连发两道圣旨。一,责问李渊参与反王争夺帅印,该当何罪;二,派人追回帅印。这两道圣旨一下,帅印追回了,李家也受到了警告。”
杨广微笑了一下,他心中有更高明的主意。目前天下大乱,反王蜂起,不如将错就错,顺水推舟,索性委任李家为兵马大元帅,令李家全权征调天下兵马,去剿灭天下反王。
宇文化及提醒道,如果十八路反王全都没了,那十八路反王或许全都糜聚在了李渊的麾下。李渊素有大志,让李家挂帅征讨天下反贼,对李家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家将会明里征讨,暗中收编。李家过去不能招兵买马,现在则可以调集人马,而且还可以收编人马。到时候十八路反王没有了,十八路反王成了一个反王,那就是李家。而皇上江都的翊卫军,满打满算只有十万。
杨广倒吸了一口凉气。
宇文化及进而又说
宇文化及:“天下反王虽多,却是一盘散沙,未必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如果有一双铁掌慢慢将一盘散沙拢起来握紧,握成一股铁的力量,就另当别论了。况且,他们在地势上又占了北部与中原的地面。而咱们只有这江都一城,胜败不言自明啦!”
杨广绕案疾走片刻,终于立住了脚步,着王义拟旨
杨广:“第一道圣旨,责问并州李渊伙同反王抢夺帅印,居心何在。第二道圣旨,责令高君雅立即从并州追缴帅印,驰送江都。”
恰在此时,司马德戡进来启奏,并州留守李渊之子李世民、李元霸在殿外欲见皇上。他们自称奉父命前来缴纳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
杨广与宇文化及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
李世民为了制止李元霸,不让胡闹,将一个核桃塞进李元霸的嘴里。
李世民:“在皇上面前不能乱说,知道吗?皇上面前说错一句话都会杀头。”
李元霸便含着核桃,不再说话。只是腮帮子一会儿这边鼓起,一会儿那边鼓起。李世民和李元霸跪在殿前。
杨广客气地说
杨广:“二位贤侄快快请起。”
李世民:“臣侄谢过皇上。”
李世民起来。
李元霸嘴里滚着核桃,含混不清地嘟哝了一句,也站了起来。
宇文化及一旁沉声喝道
宇文化及:“大胆,跪下。”
李元霸莫名其妙,只好再次跪下。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不谢过皇上,就想起来?”
李元霸明白了,嘴里又含混不清地嘟哝了一句,便站了起来。
宇文化及再次沉声一喝
宇文化及:“跪下。难道说一句‘谢过皇上’就这么难吗?果然是并州李渊家的公子,除此之外,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胆敢这样。”
李世民不紧不慢地说
李世民:“宇文大人话中有话,既像挑拨,更是陷害。”
宇文化及:“难道老夫说错了吗?这大殿上谁听见李家二公子谢过皇上了啊?”
李元霸急了,张口吐出核桃,核桃如箭一样向宇文化及射去。幸好宇文化及也是身手不凡的武将,疾忙侧身闪过。
那核桃擦身而过,嵌进墙壁。
李元霸憨头憨脑,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李元霸:“臣侄谢过皇上。”
宇文化及从墙上抠出几欲破碎的核桃,说
宇文化及:“核桃也可以作为暗器,李家的公子竞将暗器藏在嘴里。”
李世民轻笑
李世民:“宇文大人见笑了。我李世民手里也藏着暗器,宇文大人想不想见识见识?”
说着将手伸到宇文化及的面前,打了一个暴响的响框。
宇文化及吓了一跳,不由得恼羞成怒,一声轻咳,几十个御林军冲了上来。李元霸当即捋起衣袖,李世民赶紧喝住。
杨广看了这一出好戏,才从御坐上下来
杨广:“二位贤侄前来见朕,一定有什么要事。”
李世民捧出那颗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
李世民:“启禀皇上,这是我四弟从反贼罗成手里夺回来的帅印,现在回还给皇上。”
杨广点头,一太监立即从李世民手上摘走大印。
杨广慢悠悠地说
杨广:“这还印的事,是你们两个的主张还是你父亲的主张?”
李世民:“臣侄愚昧不知,自然是吾父的主张。吾父认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是皇上手里的圣器,皇上爱封给谁就封给谁,一切全凭圣意,哪能由得天下人哄抢?”
宇文化及走到李世民跟前
宇文化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别人不能哄抢,独有你李家可以抢夺。而且还抢得对,抢得好,抢得有功。那是为什么?”
李世民不慌不忙地说
李世民:“我爹说这些反王已胆大包天,今天敢抢朝廷的帅印,明天就敢抢大隋朝的地盘。今天敢抢朝廷的帅印,明天的眼睛就会盯着皇上的玉玺。此抢不可助涨。我们李家把他们抢去的帅印,再抢还给皇上,就是对那些反王的当头一声棒喝。”
杨广一听大喜,赏李世民绸缎百匹,赏李元霸铁甲银盔一副。
李家兄弟都不知道,一场杀身之祸正悄悄走近他们。因为在宇文化及的眼里,李世民和李元霸就是李家的一龙一虎。如果假以时日,这二人一旦羽翼丰满,今后必定是掀风作浪的人物。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今后能与众反王争夺天下的,必是他李家。换一句话说,今后能有实力与皇上分庭抗礼的,也是他李家。
司马德戡讨好地说:“宇文大人是不是准备有什么动作?”
宇文化及:“不错,他李家的两个儿子现在就在江都。而且李世民与李元霸,我敢断定是李家四个儿子中最得力的两根柱子。”
这时候,江都乐坊的班头进来叩见大将军。
宇文化及吩咐道
宇文化及:“今天晚上有两个贵宾,李世民和李元霸,要在江都乐坊听歌,你好生安排一下,多准备一些漂亮的女子。”
班头走后,宇文化及对身边的红衣女子和绿衣女子说
宇文化及:“今晚上你们两个混进乐坊,设法将这盘桔子送到李世民和李元霸面前。”
说罢,他两眼看着桔子,转脸对司马德戡说
宇文化及:“请司马将军率五十名刀斧手埋伏在江都乐坊的两厢,如果有毒的桔子未能毒杀李家两兄弟,刀斧手一拥而上,趁他们猝不及防,将其砍剁成肉泥。”
宇文化及又对赵行枢说
宇文化及:“请赵大人率一百火箭手,埋伏在江都乐坊的四周。万一有毒的桔子未能奏效,而司马大人的刀斧手也未能成功,那么赵大人的火箭手则将他们葬身火海。”
司马德戡想了想,开口说道:“大人,皇上赐李世民、李元霸兄弟在江都乐坊赏戏,这事是交给大将军安排的,如果他们死于非命,大将军怎么向皇上交代?”
宇文化及胸有成竹地说
宇文化及:“这事我已经想好,事成之后,随便斩杀数人,说他们是反王派来的杀手。你们想想,李元霸抢夺反王的帅印,反王派杀手追杀,顺理成章。而反王的杀手杀了李家兄弟,咱们又杀了反王的杀手。这事,皇上听起来不但不会怀疑咱们,而且还会重加封赏。”
如意陪着萧后上香回宫,听说李世民刚回太原又返回江都,心中窃喜。她将萧后扶到榻上坐下,撒娇道
杨如意:“母后,我去看看世民表哥。”
萧后在如意的脑门上用手一指
萧妃:“看把你急的。”
就在如意离开的一小会儿,忽听门外报:“李世民求见!”玉树临风的李世民挟一路仆仆风尘,大步走了进来。
萧后故意说
萧妃:“世民,你拜见哀家是假,想来看你的如意是真。”
李世民乖巧地答
李世民:“皇后与公主,在世民的心里,都是太阳。”
萧后笑了
萧妃:“这话不管真假,哀家听着都高兴。只是你心里真正的太阳现在不在。”
李世民指着旁边的一批绸缎说
李世民:“这是皇上赏赐给世民的,世民借花献佛,送给如意。”
李世民见萧后面带倦色,稍坐就告辞了。萧后刚欲闭目小息,如意匆匆回来,一甩袖子,不满地说
杨如意:“这个该死的李世民,刚才还在前殿,我后脚去,他前脚已经走了,有比这更巧的吗?”
萧后笑了
萧妃:“还真有比这更巧的,刚才世民还在这儿,你又是后脚来,他前脚走。”
如意气得直跺脚,她扔下绸缎,问
杨如意:“母后,他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他。”
萧妃:“他住在江都驿馆。”
如意忽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
杨如意:“母后,‘江都乐坊,鸿门宴”什么意思?”
原来如意在去往前殿的时候,途中遇见两个宇文化及府上的家丁,听到他们鬼鬼祟祟地说这句话,联想到“江都驿馆”,感到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萧后一愣
萧妃:“你问这什么意思?”
杨如意:“这里一定有什么危险,我得赶紧告诉他去!”
如意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驿馆内,李元霸非常开心地转来转去,看个没够。
兄弟二人正在说笑,忽听门外一声吆喝:“公主殿下驾到。”
如意见到李世民,顾不得亲热,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李世民一转念,觉得今晚去“江都乐坊”听戏是皇上赏的,不去就是抗旨。其次,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不去的原因,那就是怀疑皇上,更是大罪一桩。
李元霸虽不明白内中原因,却对如意说
李元霸:“有我在,我二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意感动地看着李元霸,说
杨如意:“还是世民刚才那句话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你们一定要去,我有一个办法。”
李元霸:“什么办法?”
如意出神地望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说
杨如意:“如意公主大闹乐坊。”
天色渐暗,行人渐少,江都乐坊,华灯初上,热闹非凡。
宇文化及府中的红衣女子和绿衣女子已经混进了乐坊,红、绿二女悄悄从衣兜掏出桔子,放在果盘中。二人互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宇文成都持镜把守在大门口。李元霸看到他,心下高兴,老熟人似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
李元霸:“喂,是给我李元霸把门吗?好,好好把门,别让什么贼人进来。”
宇文成都反手一抓,李元霸闪开。宇文成都抓一个空,抓到墙上,竟从墙上抓下一块砖头。
砖头飞向李元霸,李元霸反手抓住砖头,一捏,碎沫面粉一样撒下。
这时乐器齐鸣,艳丽的歌女从幕后旋舞而出,李元霸看得瞪大了眼睛,李世民则非常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
宇文化及府中的红、绿二女端着两盘桔子走到李氏兄弟面前:“二位公子慢用。”
李元霸拿起一只桔子扔给李世民,自己也拿起一只。
李世民观察着桔子,李元霸则已经将桔子剥开。退到一边的红、绿二女交换了一个眼神。李世民瞥见,上前将李元霸手中的桔子打落在地。
李元霸一愣,忽听门外闹闹嚷嚷。
如意闯了进来
杨如意:“李世民在哪儿?好你个李世民,你来到江都也不来看我,却在这里与一班歌女鬼混。”
李世民拽起李元霸就逃。
如意紧追
杨如意:“看你往哪里逃?看我追上你不赏你两个耳光。”
两人逃,一人追,乐坊内一片混乱。片刻间,三人便冲出了乐坊大门。
门外的宇文化及欲想拦阻,看到公主对他把眼一瞪,只好赶紧退下。
三人飞快地奔出江都城,李世民走到如意跟前
李世民:“谢谢你,如意!”
如意嗔道
杨如意:“我们之间还用谢吗?”
一场生死大劫之后,两人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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