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寨

瓦岗寨的城墙上，旌旗飞扬。远处唐壁带着大队人马杀气腾腾而来。

“上面的人听着，我家唐爷有吩咐，单挑你家秦元帅秦叔宝。有胆量就出来一比高下，没胆量就赶快投降，免得大军所到之处，玉石俱焚……”

城门大开，秦琼单枪匹马和唐壁的大军对峙。

秦琼拱手道

秦琼：“将军别来无恙？末将秦琼见礼了。”

唐壁怒道：“秦叔宝，朝廷待你不薄，你为何反了山东？”

秦琼接话

秦琼：“唐将军，朝廷待我秦某是不薄，但待百姓如何？秦琼在藉之时，多得将军关爱，在此先谢过将军。”

唐壁冷笑：“托你的福，你兄弟大反山东，本帅因此差点做了杨林的刀下鬼。秦琼，你如果还念着本帅的好处，就快快下马受缚，本帅可以在靠山王面前保你，免你一死。”

秦琼静静说

秦琼：“唐将军错了。就算秦琼甘愿受缚，我那班兄弟肯答应吗？如果在下的那班兄弟不答应，凭大人手下的手段，能拿得了秦琼吗？”

唐壁点头：“但你别忘了，靠山王杨林和他的十二太保就在后面，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不费吹灰之力。”

秦琼笑

秦琼：“唐将军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今秦琼和大人你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蚁，我秦琼死了，大人你也活不了。杨林浪子野心，早就想把你除掉，只是因为瓦岗寨义军存在，你还有点用处，所以还不能对你下手。不知秦琼的话说得对与不对？”

唐壁先是一惊，不由得沉思地点点头。

秦琼见他心有所动，又说

秦琼：“将军明鉴，瓦岗寨攻破之日，就是将军大难临头之时。望将军早寻出路。”

唐壁却不言语，舞刀策马冲上来。两人边打边谈。

直到唐壁说：“秦将军，在下不是没看到隋朝大势已去，只是情势所迫，不由人自主。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请将军告诉在下一条出路。”

秦琼：“将军手下雄兵十万，何不割地自据？这样，进可以有天子之份，退也可以有藩王之尊。何苦听任杨林的逼迫，遭杀身之祸呢？将军还是快快退兵，早为自己打算。”

唐壁说：“将军之言极是，我也考虑再三觉得可行。只是如今我若退兵自保，杨林怎肯干休？他若兴兵追杀，下官岂能免祸？”

秦琼：“这个请你放心。有我瓦岗寨大军策应，杨林不敢追。他敢追，我就敢打。”

唐壁拔马向本阵跑去，稍后，兵阵像潮水一样缓缓退去。

听得唐壁的十万大军已经拔营，退往山东。杨林呼地站了起来：“匹夫，大胆。传我军令，前军改后军，追赶反臣唐壁，老夫今天要活剥了他。”

正在这时，兵士来报：“李子通将军到！”

杨林兴奋地抬起头来：“好啊，儿郎们，摆队迎接。”

十二太保连忙排成两排。李子通一身盔甲，身后跟着几员副将，大步走进来，到杨林帅案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李子通，参见靠山王千岁！”

兵士搬来椅子，李子通及诸将和十二太保相对而坐。

杨林先介绍了下瓦岗寨的形势，李子通禀报说自己带来八万人马，除辎重还在路上外，前军及中军都已经在瓦岗山北面扎下营盘，休整几日，就可以和叛军见仗。

李子通分析，瓦岗寨山势险要，山贼翟让盘踞经营多年，易守难攻。秦琼、程咬金等人反出山东以来，连破潼关、金堤关，正所谓如日中天。隋军各部将领良莠不齐，魏文通、尚师徒、唐壁无故退军，气势受挫。但隋军有充足粮饷，贼军固守山寨，兵多粮少，只要牢牢困住，不消多久，瓦岗寨必然断粮。粮食一断，山寨就守不住了，不攻自破。

聚义厅内，徐茂公等人坐在下面两厢，秦琼、王伯当、单雄信、魏征在场，大家面面相觑。

秦琼：“怎么大王还没有来？”

这时，程咬金穿着不合身的龙袍，带子也不系，头上的王冠歪戴着，懒洋洋地走了进来，谁也不看，走过大家前面，登上龙椅，把王冠扔在桌上

程咬金：“魏征！”

魏征恭敬答道

魏征：“臣在。”

程咬金：“给俺写一个圣旨！”

魏征拿起笔来，抬头看着程咬金

魏征：“陛下请说大要。”

程咬金想也不想，就说

程咬金：“你就写，寡人当了半年王，瓦岗山上已没粮。一道圣旨传山寨，兄弟散伙走他娘。”

众人吃惊地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突然发作

程咬金：“写啊。娘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当什么混世魔王？散了伙，我还卖柴艳去。”

秦琼“腾”地站了起来

秦琼：“这怎么行？大家拼着老命打下这块地盘，就散伙了？”

程咬金怒目一睁

程咬金：“不散伙，那就弄粮食来，还有，把杨林那狗娘养的赶得远远的，有他在山下，这个大王当得孙子都不如了。”

未等秦琼答话，徐茂公站了起来

徐茂公：“也罢，散伙！”

大家一惊，连程咬金也转过脸来，瞪着徐茂公。

徐茂公像是没有看见，命令管粮草的单雄信，把所有粮食拿出来，大家饱饱地吃两天，吃饱了拉倒。

程咬金气焰一下子下去了，怯怯地问

程咬金：“真散啊？”

徐茂公白他一眼

徐茂公：“还不是你这个皇上下的命令？”

程咬金讪讪说

程咬金：“寡人还没过足皇帝瘾。这样吧，不散伙，不过，寡人当皇帝，总不能吃野菜吧？弄点好吃的？”

大家暗笑。

徐茂公对程咬金说

徐茂公：“吃饱了肚子，你得下山一趟。离此不远的济宁县有个曹家庄。庄主叫曹延平，家里藏有五千斛粮米。你现在单枪匹马速去，告知曹延平，暂借粮米三千斛， 等我们打败了老杨林，一并归还。”

程咬金恨道

程咬金：“牛鼻子老道原来出的是这个馊主意。俺又不是曹延平他爹，他肯把三千 斛粮米借给俺？再说，就是有粮借俺，俺也打不过杨林，怎么冲得出去？”

徐茂公笑

徐茂公：“杨林使的是长兵器，他摸不准你的套路，你打他个冷不防，准赢。”

程咬金听不得这个，一下子豪气大发

程咬金：“太对了，这瓦岗寨上，除了俺老程，还真没人能和杨林过招。寡人现在饿了，大酒大肉，给俺上上来，吃饱了，俺混世魔王好去会会那杨林老儿。”

半天后，程咬金骑着马，肩上扛着大斧子，醉醺醺地向着杨林大营走去。走到鹿砦前，一小队士兵马上警惕地把长矛伸出来

“什么人？”

程咬金道

程咬金：“告诉靠山王，我乃大魔国混世魔王程咬金是也，要见靠山王老头。”

说罢，程咬金从肩上拿下斧头，只一斧，鹿砦被劈得粉碎。军士们吓得纷纷逃走：“混世魔王劫营来啦，混世魔王劫营来啦！”

程咬金哈哈大笑，跃马向敌营闯去。

程咬金挥着斧头，一路劈得隋军纷纷躲开，尸横遍野。一直冲到杨林面前，程咬金“吁”一声勒住了战马。

杨林喝道：“来将何人？”

程咬金傲慢地说

程咬金：“杨林老头，俺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俺听说你武艺高强，特单人独骑来和你比试比试。咱们两个王单挑，不许帮忙，你敢吗？”

杨林一捋长须：“哈哈哈，你这毛贼，也配称王？还要和本王单独决斗？”

程咬金不屑地说

程咬金：“俺这混世魔王是万岁，你的靠山王也就个千岁，你还差俺九千岁呢。俺不惜放下身段来和你打一场，你得谢恩才对。哈哈哈哈……”

杨林气极，就要催马迎上。

程咬金手一伸

程咬金：“慢！老头，我听秦二哥说，你是条好汉。咱们打个赌，俺赢了你，你可不能仗着人多，围着俺杀，也不许放冷箭，得让我平平安安地走。”

杨林哈哈大笑：“好，本王依你。放马过来吧。”

程咬金一磕马肚，冲了上去。两马交错而过。

杨林一见，不以为然地说：“哈哈，程咬金，你这三板斧，本王都见识过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快快使来。”

程咬金伏在马上，偷偷把斧头柄卸下，拿出一根绳子系着斧头，拔马回来。

杨林快马冲向程咬金，程咬金大喊一声

程咬金：“看俺的暗器。”

“呜”的一声，程咬金把长长的斧头柄像标枪一样掷出，杨林猝不及防，一低头，爷柄从头上飞过。

接着，程咬金使起劈柴的本事，突然出手，把斧头流星锤一样向杨林抛去。杨林一抬眼，绳索系着的斧头劈面而来。

杨林一闪，大叫一声，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进射开来。

程咬金骑着马，马后，没柄的大斧被绳子拖着，在地上乱滚，他一溜烟向山下冲去。杨林骑在马上，扔了囚龙棒，捂着伤口，狠狠地说：“程咬金，你这个流氓，这算是什么武艺！”

程咬金快马奔驰到一个三岔路上，茫然了，心中直怨徐茂公

程咬金：（那个牛鼻子，也不告诉俺路怎么走，济宁县曹家庄，我到底是向左还是向右？也罢，老道会算卦，等我也卜他一卦。天灵灵地灵灵，俺混世魔王迷了路，俺老程把这斧子丢出去，斧头背朝哪边，俺就往哪边走。）

说着，程咬金闭上眼睛，把斧头抡得像风车一样，一撒手，斧头“咝”的一声飞出去，不知所踪。程咬金只好牵着马往前找去。

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伍云召躺在路边，头枕着一副马鞍，怀里抱着长矛正在睡觉。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南阳关总兵，此刻全然就是一个乞丐，脸上长满了凌乱的胡鬓，显然好久没有刮脸了。

突然，一声呼啸，一把带着绳子的斧头从天上掉下来，在离伍云召脸不远的地方深深地砍进土里。

伍云召一惊，一下子翻过身来，迟疑地看着大斧。

程咬金牵着马走过来

程咬金：“叫花子，那斧头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是俺的。”

伍云召慢慢地拄着长枪站了起来。

程咬金满不在乎地说

程咬金：“你彩头好，俺用斧头算卦，却落在你这里。你要是彩头再好一点，脑袋就可以当水瓢了。我说叫花子，给爷把斧头捡起来。”

伍云召转过头去，拎起自己的马要走，程咬金一把揪住

程咬金：“没听到吗？”

伍云召手一翻，脚下一勾，程咬金“扑通”跌出一丈开外，这下混世魔王发怒了

程咬金：“哎哟，你敢跌俺？俺打死你！”

程咬金扑过来，伍云召又是记“顺手牵羊”，程咬金又趴在地上。

程咬金不再说什么，眼睛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喉咙。原来，伍云召锋利的枪尖正准准地对准他的咽喉。程咬金一变脸

程咬金：“嘿嘿，这位爷，你好身手，可也不能拿着枪和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比划。要真有本事，俺拿斧头和你比划，敢不敢？”

伍云召收回枪，指了指斧头。程咬金连忙起来，把斧头拔起

程咬金：“你等着哦，俺砍根树枝当斧头把，再和你比划。”

程咬金提着斧头，上马想溜。

伍云召一手揪住马尾巴，用力一拖，马倒退几步。

程咬金吓得从马上跌下来，变色道

程咬金：“俺的姥姥呃，俺程咬金力气已经够大了，也拉不动马倒退。这是什么人啦？俺老程怎么尽碰上厉害货色啊。”

伍云召眼睛一亮

伍云召：“你说你叫什么？”

程咬金来劲了，胸脯一挺

程咬金：“程咬金！怎么，没听说过？劫皇杠、反山东，天下闻名的程咬金就是俺。”

真是不打不相识，程咬金和伍云召相对而坐，就着一张大桌喝酒。伍云召将自己这半年来浪迹江湖，长安蛰伏，寻机刺杀昏君，难于得手，又千里迢迢去临海寻找岳父李子通。没想到，李子通却引军来剿瓦岗寨。自己只得一路寻来，马匹半路上跑死了，盘缠也花光了的经历说了一遍。

程咬金竖起大拇指

程咬金：“哈哈哈哈，好！伍老哥真英雄啊，南阳起兵，那是闻名天下，痛快！还有那个雄阔海，叫我老程爱煞。要是遇到这个兄弟，俺老程也要敬他三碗酒。来，干！”

伍云召谦让

伍云召：“混世魔王、瓦岗寨天下闻名，你们大反山东，才是大英雄啊……”

三百辆运粮车逶迤而来，曹延平解粮的大旗迎风飘扬，运粮队伍敲锣打鼓。曹延平一身戎装，手持双枪开路，后面，王伯当跟着。原来曹延平已经投奔瓦岗，正往山寨运粮。

远远地，杨林带着十二太保和一些骑兵杀了过来。曹延平拍马迎了上去。

两人催马交战，兵器相磕，枪棍交加，铿锵作声。大战了十个回合，难分胜负。十二太保带着骑兵杀了过来，王伯当等人连忙应付，眼看就要落败。这时，斜刺里一骑马冲了过来，马上坐着两个人，前面是程咬金，手里拿着没把的斧头，后面是长枪在手的伍云召，两人飞驰而来。

程咬金大喊

程咬金：“杨林老头不要猖狂，俺老程回来了。”

坐在马屁股上的伍云召从程咬金后面飞过去，一下子把一个太保扔下马，自己稳稳地骑在马上，他一抖缰绳，向正在缠斗的杨林和董延平冲去。曹延平的双枪正被杨林的因龙棒死死压着，两个较力，马转着圈。伍云召探出长枪，只向上一拨，曹延平的长枪和杨林的一根囚龙棒一下子全飞上天去。二人正吃惊，伍云召的长枪就向曹延平喉咙刺来。

程咬金慌得大叫

程咬金：“伍兄弟，杀错了。”

伍云召收住长枪，枪尖离曹延平喉头只剩几寸，曹延平已经闭着眼等死了。杨林趁机落荒而逃。

对于杨林来说，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因为李子通的临海军昨天晚上悄悄撤走了，还把多余的辎重、粮草全给了瓦岗寨。

杨林一下子颓然跌坐在虎皮交椅上，显得苍老而又孤独。

战场上，两军对垒。

曹延平、杨林拍马上前相会。两位皆是白须白发飘零的老将。

曹延平挥舞双枪猛刺，杨林用囚龙棍挡开双枪，拍马而走。曹延平拍马追赶，两马相距越来越近。曹延平插枪就刺，杨林躲过曹延平刺来的一枪。杨林趁机从肋下飞出一根囚龙棍，囚龙棍带着风声直奔曹延平的面部，曹延平躲闪不及，击中面颊，翻身落马。

瓦岗寨，聚义厅内，曹延平躺在床上，满脸是血，双目紧闭。

魏征坐在床前，给曹延平把脉。

曹延平面无人色，喘息说：“要破杨林……只有罗成。请……请……我的义子……罗成，给……我……报……仇。”头一歪，死了。

次日，王伯当奉命出寨，往燕山靖边侯府寻找罗成。

不久后的一天，郁闷的王伯当正在窗户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着街口。突然，看见罗成带着几个家将，骑马慢慢走来。他丢下酒盅，站起来。

王伯当在窗口响亮地打了一个唿哨，盯着罗成。

罗成听见唿哨，右顾右盼，看见了楼上的王伯当，忙举手示意。

王伯当左右一看，关上门，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两支银枪。罗成盯着银枪大惊

罗成：“这是我义父曹延平曹老将军的兵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他，他老人家人在哪里？”

王伯当摇着头

王伯当：“一个月前在瓦岗寨遭杨林毒手了。”

罗成哆嗦着手，捧起两支银枪，泪如雨下。

王伯当从怀中掏出信件，递上。

黯淡的烛光下，罗成泪眼婆娑地看罢来信，抬头对王伯当说

罗成：“杨林匹夫杀了我义父，此仇一定要报。可眼下父亲管得紧，怕我再和江湖英雄结交，一时半刻怕脱不开身。”

王伯当面有难色

王伯当：“杨林布下一字长蛇阵，瓦岗寨危在旦夕，救兵如救火啊！”

罗成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王伯当说

罗成：“你等着，明天早上我就给你消息。”

听罢罗成这一路叙说，又看了他手上的信，罗夫人的泪水夺眶而出。

罗夫人对儿子说

秦氏：“这老杨林当年枪挑了你舅舅，此仇还没报，现在你表兄和舅母又要遭他毒手，眼看我秦家惟有的这么一点血脉就要这样断绝。”

罗艺正秉烛看书，突然听到佛堂传来哭声，吓了一跳，忙急步赶了去。

罗夫人抹着泪水，对罗艺说

秦氏：“我白天做了一梦。全为了我当初怀孕时，曾经许下武当山香愿，保佑我们母子平安。我儿出生后，东忙西忙，把这事给耽搁了。今天大白天里竟然梦见武当山神震怒，说我言而无信，再不去还愿，就要伤我孩儿。我穷极无措，只能大哭。”

罗艺听罢，长抒一口气，说

罗艺：“这有什么难处？明天派罗成去武当山还愿就是了。”

次日早上，罗成一身素服骑在马上，罗安背着包裹，罗春提着枪，三人慢慢走出燕山城。罗成抬头，王伯当早就在前面等着了。

四人并驾齐驱，策马飞奔，卷起漫天烟尘，不日，便到了瓦岗寨下。罗成看到杨林所摆的阵法正是一字长蛇阵。

罗成笑着分析道

罗成：“长蛇阵的奥妙，就是首尾呼应，等会儿小弟从蛇头杀进去，官兵阵脚定会大乱。王兄趁机杀进瓦岗寨去通风报信。如此两下夹攻，老杨林非死即伤。”

罗成翻身跳上白龙马，绰枪在手，一磕马肚，率领大家缓缓走出小树林。

敌军整齐的布阵，如一道道坝，越来越近。

可以看见杨林骑马站在队伍最前面，眼神严峻地看着前方。杨林的身后，是一字排列的十二太保，再后面，是整齐排列的队伍方阵。

罗成双手舞动长枪，在马头前形成一个光圈，敌军的羽箭纷纷被打落，残剪飞蝗一般射入地上。罗成从敌人中间快速穿过，手举处敌人纷纷落马。

罗成勒住缰绳，与杨林四目相对，一个是玉树临风的少年，一个是长髯飘飘的老将。罗成催动战马向杨林冲去，杨林也催动战马迎上，枪棍相交，你来我往，十多个回合，不分上下。杨林抢先下手，挥棍向罗成脑袋扫去。罗成一低头躲开，手上长枪却从背后伸出，一下子挑中杨林左腿。

杨林“轰”地跌落马下，罗成的长枪快如闪电，向杨林咽喉刺去。

突然一只长枪提前到达，把罗成的枪尖拨开，罗成的枪尖转弯插在离杨林脖子几寸的地上。罗成一惊，抬起眼来，却是秦琼，秦琼双手握枪，目光恳求地看着罗成，摇了摇头。

罗成一脸疑惑地收回长枪。躺在地上等待最后命运的杨林，眼睁睁地看着秦琼和罗成拍马慢慢远去的背影。

杨林和薛道衡在一张小桌上饮酒。杨林已经换了便衣，血还从包扎的白布中透出来。杨林举杯：“来，先生千里迢迢，一路辛苦。本王聊以薄酒，为你洗尘。”

薛道衡感动地说：“老千岁忠诚为国，令人敬佩。”

杨林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臂，说：“对瓦岗寨山贼，本王负伤在身，待伤愈后，率军再行讨伐。”

薛道衡说：“哎，老千岁差也。您只管好好养病，皇上自会另外派人挂帅。只是，老千岁以为何人可以挂帅征瓦岗山？”

杨林不假思索地说：“花刀将魏文通智通足备，可当大任“

瓦岗寨下，战鼓声震天动地。程咬金手持八卦宣花斧从城门中冲出来，背后一队士兵呐喊着跟出来。

程咬金勒马大骂

程咬金：“魏文通，你忘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了吗？俺混世魔王把老杨林都杀得乌龟缩了头，你竟然不自量力还来找死。”

隋营中，魏文通手持大刀，捋着长髯哈哈大笑

魏文通：“你原来你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本帅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呢！你有种，放马过来，领教领教我花刀大帅的厉害！本帅一定把你变成阴世鬼王。”

程咬金大怒，挥着板斧欲冲向魏文通。

史大奈从后面跑来，一把扯住程咬金

史大奈：“混世魔王，军师传话，千万使不得。”

程咬金不解

程咬金：“史王弟，怎么使不得？这小子竟然叫寡人做鬼王。寡人一定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使。寡人家的尿壶太小，寡人的王后花大脚肚子大尿多。我看这家伙头大如斗的，做尿壶正合适。”

史大奈忙说

史大奈：“花刀大帅的刀法厉害，你老可不是他的对手。”

程咬金不信

程咬金：“这家伙长得相貌堂堂，关公爷一样的，看来一定没多大的本事。有道是绣花枕头稻草包嘛！老程的经验，长相越是威风的，手段越窝囊。”

史大奈还是紧紧扯着他不放

史大奈：“这回你走眼了。花刀大帅厉害，连秦琼秦二哥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年秦二哥出潼关，就差点伤在他的刀下。两人连战六阵，秦二哥连败六阵。”

这下程咬金抹冷汗了

程咬金：“我的老子，这么厉害！好兄弟，谢谢你的提醒。你是寡人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寡人今天一定死在他手下了。寡人的王后花大脚会哭死的。”

史大奈趁势说

史大奈：“我们趁早走吧。”

程咬金不甘心地说

程咬金：“等等，这样走太丢混世魔王的脸，我总得上去撂下几句场面话吧。”

史大奈无奈地说

史大奈：“那好。可得走快点，别光图卖弄嘴巴丢掉本钱。”

程咬金大喊

程咬金：“魏大帅听着，今天本来要和你大战一百个回合的，刚才寡人的兄弟来传话，说我家王后花大脚病了，寡人得去伺候她。今天就暂时饶你一命，来日再找你算账。”

魏文通大笑

魏文通：“你小子临阵怯战，竟然抬出自己的老婆来做借口，羞也不羞？”

程咬金倒也不羞，对魏文通说

程咬金：“你这小子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怕，一定是个没出息的。混世魔王的八卦宣花斧不砍没出息的人。寡人要走了，留给寨子里跟你一样没出息的兄弟来收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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