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马

济南府热闹的街肆上，两层的花家酒楼十分醒目，杏黄色的酒旗在暖风里招展着。将近中午前难得的空闲辰光，老板娘花大脚倚着门框，若有所思地看着阳光下有些晃眼的街道。

远远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粗衣布服，却掩不住那一股英豪之气。花大脚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想了一想，往里间走去。

小二意会，过来招呼客人。只见那汉子大喇喇往桌子前一坐，就嚷嚷

程咬金：“来十斤牛肉，两坛好酒。”

小二低头哈腰一脸恭敬地听着，却不挪步。汉子恼怒地看他一眼，刚要发作，突然想到了什么，放缓了语气

程咬金：“小二，告诉你家老板娘，我程咬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来日一定连本带利一并奉上。”

花大脚突然仪态万方地走过来，挥了下手中的罗帕，笑得花似的

花大脚：“程相公是吧，您照顾小店的生意，小娘子是求之不得。只是，小店是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您这样赊欠，您看要不这样，把之前的账结了，今天的欠着？”

花大脚用手一指，只见黑色门板上用白漆写着：卖柴混蛋，欠银十两三钱。

程咬金恼羞成怒，一拳砸碎了一张桌子

程咬金：“你不让大爷吃牛肉，大爷今天就把你们统统变成人肉！”

说罢冲上几步，双手就要将柜台上的酒壶酒坛划拉到地上。

花大脚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花大脚：“姓程的，你敢砸老娘的店，老娘跟你没完！”

花大脚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挥舞着双手，张牙舞爪地朝程咬金冲过来。很快程咬金的脸就被花大脚挠得鲜血淋淋。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花大脚毕竟是女人，程咬金不敢下狠手，吃了很多亏。最后程咬金不小心一把抱住花大脚的脚，把她的鞋脱了下来，看到了她那双硕大无比的大脚。程咬金不由得愣了一愣。此时花大脚已彻底愤怒，一个猛子将程咬金摔倒在地。

花大脚走过来，蹲在程咬金面前，说

花大脚：“想不到老娘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被你这混蛋的一双色眼给糟蹋了！”

程咬金扭着身子大叫

程咬金：“你这婆娘说话不讲理，大爷虽然混沌，可从来没糟蹋过什么女人！”

花大脚蛮横无理

花大脚：“我说你糟蹋了，你就糟蹋了。俺娘说了，女人的脚不能随便让男人看，今天你这混蛋看到了老娘的脚，老娘只能受点委屈嫁给你了！”

程咬金大吃一惊

程咬金：“啊？天下还有这个理？”

花大脚将身子趋前，冷笑道

花大脚：“怎么？不愿意？”

程咬金大喊

程咬金：“你这婆娘讲不讲理？看你个脚就要诬赖大爷。我可是一个黄花大小伙子，可不能便宜你这个母夜叉！想让我娶你，没门。好男不跟女斗，大爷我走啦。”

好个程咬金，趁众人走神，一个鲤鱼打挺，脱身而走。可他还没走到门外，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他罩住提起。

程咬金被吊在半空中，挣扎骂娘

程咬金：“喂，你这个大脚婆，什么阴招你都敢使，你就不怕生个儿子没屁眼！”

花大脚气极，着四个伙计抬着程咬金的手脚一起扔进酒缸里！“扑通”一声巨响，溅起了巨大的酒花。程咬金扑腾一下后，竟大口地喝起酒来。

【两天后】酒醒的程咬金看了看紧锁着的门，冲向窗子，一用力竞将整扇窗拆了下来，从窗口跳了下去。

失去了两天的自由，再次站在阳光下的街道上，程咬金只觉得通体舒泰。突然，他看见前面围了一堆人。仗着气壮如牛，他三划两划就来到了圈子中心。只见一身长玉立、眉目英俊的汉子，牵着一匹毛色油亮、高大壮硕的黄骠马。只听那汉子说

秦琼：“这匹马是我秦琼从关帝庙门前捡来的逸马，至今已有三月，无人认领。所以我秦琼今天在这里请大家做一个证人。”

说着摸出一袋碎银

秦琼：“我大叫三声，如果没有主家出来认领，这匹好马，就算我秦琼买下了。”

秦琼便宏声道

秦琼：“这是谁家走失的好马？”

无人应腔。他又问了一遍，还是无人答腔。

秦琼道

秦琼：“我最后再问一遍，这是谁家的好马？”

仍无人回应。

秦琼“哗啦啦”将一袋碎银撒倒在当街

秦琼：“既然如此，这匹马就算我秦琼今天买下了“

众人一愣，立即上前抢拿地上的散银。

程咬金“唰”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飞身上马。秦琼回身胳膊一扫程咬金从马上凭空摔了下来。

程咬金一骨碌爬起来，嚷道

程咬金：“你不是问这匹马是谁家的吗？是俺的。”

程咬金说着又欲上马。秦琼再一挡，将一根金装锏朝地上一插，金装锏大半没入地下。秦琼又将马的缰绳在金装锏上绕了一个死结

秦琼：“口说无凭，如果你能将这拴马桩拔出来，我可以把马送给你。”

程咬金袖子一撸，便来拔桩，自恃一身蛮力的程咬金竟不能动摇“马桩”分毫。众人哄笑。程咬金大恼，拔出腰间板斧冲秦琼吼道

程咬金：“他奶奶的，你敢要俺？你能接住俺三板斧就算你好汉。俺只消三板斧，保证让你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说罢，程咬金朝着秦琼，“唰，唰，唰”乱劈三斧。秦琼微笑从容，一一躲开。程咬金忽然收斧，瞪眼急问

程咬金：“你是谁？俺瞧着你怎么有些面熟。”

秦琼一指身后的墙上——墙上数十铜钱嵌出黄灿灿“太平郎”三个字。

程咬金大叫

程咬金：“太平郎，你现在可真是一朝得势，翻脸无情了。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是程一郎啊？”

秦琼上前仔细观瞧，一把抱住，惊喜万分

秦琼：“天哪，咬金兄弟，十多年了，你们怎么搬到济南来了？伯母还好吗？”

程咬金刚要回话，瞥见花大脚急急的身影，连忙压低声音

程咬金：“兄弟，话咱们留着再说，马你先借俺一用。俺有急事。”

几天后。秦琼和樊虎各押一批囚犯去潞州充军。在潞州街头，秦琼几乎以同样的方式偶遇了儿时好友王伯当。

因潞州刺史蔡建德去长安朝贺隋军灭陈，还没有回来，所以秦琼已在此盘桓数日。眼见得盘缠将尽，他一筹莫展。

俗话说，家贫不是贫，路贫愁煞人。秦琼不得不将自己心爱的熟铜双锏当了，可当得的五两银子很快就没了。秦琼看着瘦弱的黄骠马一声长叹

秦琼：“一钱窘倒英雄汉，没想到我秦叔宝竟会落难到这种地步。”

黄骠马打了一个响鼻。

秦琼不舍地抚摸着马头，自语道

秦琼：“没有办法，现在想来思去，就只有把你卖掉。一来换我一些银子，二来你有一个好的人家也不至于饿死。”

黄骠马抬眼看着主人，眼角竟有了泪水。出门时，势利的店小二讥讽他：“小心这马走到半路上摔散了架！拾得起来都拼不起来。”

秦琼不知道，这会儿，程咬金为了找他，更为了躲避花大脚的“追嫁令”，也来到了潞州。

这边厢，秦琼正牵着黄骠马沿街走来，边走边喊

秦琼：“卖马卖马，好马谁要？”

路人纷纷投来好奇与嘲笑的目光。这声音也传到了程咬金的耳朵里，他惊喜交加地远远大喊

程咬金：“兄弟，你可把俺好找，你怎么在这里卖马？”

秦琼一脸惭愧地说

秦琼：“我到这地方办差，没想到会欠下一屁股烂债。”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掌心摊着一把铜钱。

花大脚：“我有钱！”

程咬金浑身一哆嗦，回身一看，却是阴魂不散的花大脚，笑意吟吟地站在他眼前，这令他几乎晕过去。

秦琼看了看花大脚手上的钱，摇了摇头。突然程咬金一拍大腿，拉着马绳，对秦琼说

程咬金：“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卖个好价钱。”

秦琼牵着黄骠马，随程咬金沿村路走来。远远的，只见绿荫掩映下，青堂瓦舍一处宅

程咬金遥指宅院，回头对秦琼说

程咬金：“哥哥，就是这儿了！”

程咬金已快步到了院门口，粗声大嗓地擂着院门

程咬金：“有人吗？出来吱个声！”

秦琼小声说

秦琼：“贤弟，休得无礼！”

程咬金笑哈哈地说

程咬金：“没事！我来过一次，认得他们管家！”

果然，管家出来，看见程咬金，满脸不快：“程咬金，你又来干啥？”

程咬金一指秦琼

程咬金：“俺家哥哥有匹好马要卖给你家主人，你去通报一声。”

管家斜眼看了一眼秦琼和黄骠马，掩饰不住地厌恶：“不要，不要，看这马瘦的！是它拉车啊，还是车拉它？”

秦琼上前拱手行礼

秦琼：“烦请管家通禀一声你家主人，我这匹马本是一匹好马，只是连饿带病，膘跌得太重走了形。只要精心调养，不出半个月又是一匹千里良驹！”

程咬金已经怒不可遏，径直朝里头大喊

程咬金：“单二员外，单二员外，你快出来！有匹好马要卖给你！过了这村可没那店。”

秦琼忙说

秦琼：“算了，算了。咱们走吧！不要难为人家。”

一手拉着程咬金，一手拉着花大脚，要转身离开。

正在此时，气度不凡的单雄信穿着员外服踱了出来。

单雄信：“是谁在此喊叫？咬金兄弟，你二次光临我二贤庄有何贵干啊？”

程咬金一指秦琼和黄骠马，说

程咬金：“是俺家哥哥有匹马要卖与你。”

单雄信打量了一下秦琼和黄骠马，问

单雄信：“马是你卖的吗？”

秦琼上前拱手施礼

秦琼：“正是！”

单雄信也冲秦琼拱拱手，踱到马的跟前，先将马通身审视一番，然后上前，双手微微用力，在马背上按了两按。黄骠马抖了抖鬃毛，四蹄没动。

单雄信点点头，又问

单雄信：“你这匹马是从哪贩来的？”

秦琼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服，尴尬地说

秦琼：“是俺自己的坐骑，因缺少盘缠只得忍痛割爱。”

单雄信怀疑地打量了秦琼一眼

单雄信：“不知要多少价钱？”

秦琼忙答

秦琼：“在下卖马不为赚钱。看员外定是识家，只要三十两纹银，够我算还店钱就是了。”

程咬金陪笑道

程咬金：“二员外，我家哥哥急等钱用，您帮帮忙，只当多赏儿两也行啊！”

单雄信瞥了程咬金一眼，指指黄骠马，高声大嗓地说

单雄信：“这本来是匹宝马，少说一天也有八百里的脚程！”

程咬金和管家不由得惊讶地重新打量秦琼的马。

秦琼激动得满脸通红

秦琼：“二员外，您真是好眼力啊！”

单雄信不容争辩地说

单雄信：“你真想卖，五十两银子！我单雄信可不是乘人之危夺人之美的小人，如果不依我的价，那就请你另找买主去吧！”

程咬金大惊大喜，捅捅秦琼

程咬金：“二员外，您可真是俺家哥哥的贵人啊！那就依着您！哥哥，你还不谢谢二员外！”

秦琼没有道谢，只是无言地拱手，望着单雄信，片刻之间他对此人已充满敬佩。单雄信拿了五十两银子笑容可掬地出来，递给秦琼，又似不经意地问

单雄信：“听兄台口音是山东人，敢问兄台是山东哪一府的？”

秦琼伸手出来接银子

秦琼：“就是济南府。”

单雄信一惊

单雄信：“敢问兄台可曾认识济南府的秦琼秦叔宝？我虽与他不曾相识，素闻他慷慨仗义、有勇有谋，心中非常仰慕！”

秦琼一脸尴尬，忙说

秦琼：“叔宝是小弟同衙门的朋友！”

程咬金和花大脚惊讶地瞪着秦琼，张口结舌。

单雄信打量秦琼，沉着地说

单雄信：“哦！如此说来，兄台是叔宝的朋友，失敬失敬！来呀，管家，看茶！我想跟兄台多了解一些叔宝的事情。”

秦琼忙说

秦琼：“员外，不必了，在下还有急事，这就告辞了！”

单雄信只好把银两交到秦琼手里

单雄信：“兄台·····…执意要走，雄信就不强留了。如见了叔宝，多替我致意，日后我定去山东拜会于他！”

秦琼拱拱手

秦琼：“在下一定转达，告辞！”

秦琼扭头出门，一手拉着程咬金，一手拉着花大脚，狂奔而去，走了好久才停下来。程咬金不解地说

程咬金：“哥哥，既然单雄信慕你之名，要和你结交，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身份？说不定会白送你五十两银子，再把马还给你呢！”

秦琼叹息道

秦琼：“贤弟、大脚姑娘，我秦叔宝落魄至此，怎么有脸和人相认啊？走，喝酒去！”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来到“聚仙楼”。正在二楼雅间喝酒的王伯当听到嚷嚷声，忙探出头来，见是秦琼他们，惊喜地打招呼

王伯当：“秦大哥！”

秦琼一仰脸，看见王伯当身边另有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王伯当提衣匆忙下楼，男子随后跟下。

彼此一一介绍，秦琼方知那气度不凡的鲜衣男子乃大名鼎鼎的李密。

听说秦琼将宝马卖给了单雄信，王伯当惊得一拍桌子

王伯当：“走，秦大哥，我替你找单雄信算账去！连秦大哥的马他也敢买？我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混？”

一伙人只得随他再次回到二贤庄。

王伯当当着众人，对着单雄信就是一顿数落

王伯当：“叔宝大哥英雄落难，沦落到潞州。你不尽些地主之谊，多加照顾，还夺人所爱，抢了他的宝马良驹？你还算什么绿林豪杰？”

单雄信大吃一惊

单雄信：“贤弟，此话当真？今日那卖马之人真是秦叔宝？”

秦琼看到单雄信出来，便要离开。单雄信却急走两步，“扑通”跪在秦琼面前

单雄信：“秦大哥，雄信今日之罪，百死莫赎！”

秦琼赶快拉起单雄信

秦琼：“单二哥，你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单雄信不肯

单雄信：“不，雄信真是有眼无珠，天天做梦都想结识叔宝大哥，可没想到你阴差阳错到了我的庄里，我却没能认出你来。叔宝兄弟，请受雄信一拜！”

秦琼赶快拦住

秦琼：“单二哥，千万使不得。你再不起来，我也要给你跪下了。”

至此，一行好汉在风景殊丽的二贤庄住了下来。成天不是喝酒吃肉，便是大谈天下大势，指点江山、激越风云，日子过得好不快活。无奈秦琼惦记着家中老母，决定择日回山东。单二爷再三挽留不住，便备下丰厚盘缠，还想赠些金银与秦琼，又怕他不收，便将黄金白银打成金箔银箔，暗藏在他的马鞍下面。

秦琼一身簇新衣服，斜背着装得鼓鼓的钱褡裢，拱着手与单雄信和王伯当、李密等依依道别。秦琼看着为自己牵马的单雄信，深为感动。众人站在府前默默相送。

日夜兼程，这天到了方圆百余里草深林密的一处所在，名唤皂角林，却是响马出没之地。身背双锏，胸前斜跨一个鼓胀胀的钱褡裢的秦琼走进一家客店，谈响马色变的伙计和客人们望着身高丈二的秦琼和他背后背着的双锏都惊呆了。秦琼未觉，走到店主身旁空桌边坐下，摘下钱褡裢往桌上一搁

秦琼：“老板，烫五斤好酒！”

说着又摘下双锏，放在桌上。周围顾客惶然打量着秦琼，没有吃完饭的顾客吓得纷纷起身后退，秦琼感觉有些纳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霎时，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店堂就剩下秦琼一个人，他不由得警觉起来。

这时，店主托着盛有酒肉、馒头的大托盘，向秦琼桌边走去。由于太紧张，他托盘中的酒杯酒壶一路叮当作响。

秦琼有些警惕地闻了闻酒肉的味道，突然一把扣住店主手腕，将一块牛肉塞进店主嘴里。秦琼盯着店主，店主会意，战战兢兢地嚼着牛肉。

秦琼放心了，冲他摆摆手，店主慌忙退出，秦琼才开始大吃起来。

马棚下，喂马的伙计卸下黄骠马的鞍具，蓦地一惊，再掂掂，大疑，拉开发现里面全是金箔银箔！

秦琼酒足饭饱，带醉推门进房，摘下褡裢甩到桌上，脱掉外衣、罩裤和靴子，倒头便睡，不一会儿便呼声四起。店主领了一群伙计，各执菜刀、斧子、绳子，摸近房前。一轮圆月把屋里照得异常明亮。秦琼朝里翻个身，随手拉上滑落的被角。睡梦中的秦琼忽觉有什么异常，随手捏了捏被角，感觉不对，惊异地坐起身来。他三下两下扯断被角的缝线，翻开被里和棉絮，棉絮下边露出衬在被子里面的金箔、银箔，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秦琼先是一惊，继而明白了，慨然叹息

秦琼：“单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突然房门被撞开，闯进十几个拿刀持棍的伙计，为首者是气势汹汹的店主。秦琼怒喝

秦琼：“你们要干什么？”

店主发现秦琼没睡，先是一愣，继而一指露出金箔、银箔的被子：“就为这个。”秦琼大怒

秦琼：“大胆，你们果真是黑店！”

店主毫不示弱：“你个响马！还装什么糊涂？还不快给我一块上！”众伙计抡刀杖蜂拥而上。秦琼跳下床，边闪躲边用桌凳抵挡，顺手回击。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伙计抱着胳膊、肚子倒在地上。这些人哪里是秦琼的对手，一瞬间都倒在第上。其中一个伙计出其不意，举着顶门杠砸到了秦琼的脑袋上立时流出血来。

秦琼怒起一拳打在伙计甲的胸前，伙计甲朝后飞起，头撞在墙上，当场脑浆迸裂而亡。秦琼一惊，没想到自己失手杀人。几个伙计见状吓得步步后退，纷纷逃出门去。

秦琼心知不妙，赶紧出门，刚跨出脚，突然脚下一绊，身子向前栽了出去。埋伏在门外的店主伙计们一拥而上，全压在秦琼身上······

满身是伤、头发散乱的秦琼戴着大枷跪在潞州府衙门前示众。蔡刺史厉声问：“秦琼！身为都头，本官给了你回批，你不马上返回济南府，反倒做起了响马勾当，杀人越货，又拒捕行凶打死店伙！你可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秦琼被判择日斩首正法，前来救他的程咬金和花大脚同样被判斩首。这两人经了这一场磨难，倒相亲相爱起来，允诺下辈子再做夫妻。刑场之上，烈日之下，三人昂首跪着，等待午时三刻。

话说李世民前来潞州探望，带着李秀宁经过法场。正好听到蔡建德一声令下：“秦琼，你无话可说了吧？斩！”

三个刽子手的刀向上扬起，就要奋力砍下去，日光下刀光闪闪。

李世民顾不得多想，大叫了一声

李世民：“刀下留人！”

蔡刺史大喝：“大胆狂徒，难道你还敢劫法场吗？”

李世民毫不示弱

李世民：“你身为潞州地方官，不分青红皂白，草营人命，我劫你的法场又能如何？”

蔡刺史气得嘿嘿冷笑：“来人呢！给我将这个劫法场的狂傲之徒绑了，跟这三个响马一起正法！”

李秀宁急忙跳入刑场拦住众衙役对蔡刺史说

李秀宁：“休得无礼！蔡刺史，这位公子乃唐公李渊世子！”

蔡刺史慌忙站了起来，一挥手止住众衙役，走到李诚面前上下打量着：“原来是李将军！真是一场误会啊！”

李世民已经走到了秦琼面前

李世民：“你真的是秦琼秦叔宝？”

秦琼：“正是鄙人。”

当下，由李世民作保，将三人收监，他日再审。

蔡刺史坐在公案后，众衙役侍立，李世民坐在一旁听案。单雄信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琼，匆匆入内跪倒在地

单雄信：“小人单雄信参见刺史大人！”

接着，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

真相大白，秦琼被判误伤人命，发配幽州，程咬金和花大脚当场释放。

秦琼、单雄信等前来谢过李世民，李世民不以为然地摆手道

李世民：“路见不平，岂能不拔刀相助？虽然我身在官门，可也还是知道一些江湖道义的。”

此去幽州，千里迢迢，虽有李世民的精心安排，但秦琼还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令秦琼惊喜的是，他遇上了表弟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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