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了雨。
商细蕊排完戏很快卸了妆,拉着阮惊月在会馆门口等程凤台开车来接。
纱厂的事好像忙得差不多了,程凤台来得早,两人刚上了车,商细蕊见林丹秋在屋檐底下躲雨,便扬声喊他。
“小师侄!这雨下得这么大,用不用我让二爷载你一程啊?”
“不了不了,”林丹秋见着,憨笑道,“我阿妹待会儿要来给我送伞,你们先走吧。”
商细蕊闻言,乐着开玩笑:“又是送饭又是送伞的,得了个妹妹瞧把你嘚瑟的。我这也有妹妹,看见没,人家可是阮……”
“就你话多。”
阮惊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打断他。
他见说阮惊月不成,指了指驾驶位上的程凤台,转移话题道:“我这儿还有财神爷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呀。”
几人都笑了,程凤台接过话茬:“我这财神爷到现在还没被你捶死,我才了不起呢。”
少年软软笑起来。
继而听见林丹秋道:“哎你看,说她她就来了。”
阮惊月循声望去,曾爱玉打着伞,手里还拿着一把,笑得灿烂喊他,然后小跑着过来。
雨越下越大了,她定了定神,视线一扫而过曾爱玉的白色外套里边,随着小跑一路颠簸,若隐若现的白色玉佩。
凤尾,凤凰的尾巴。
耳畔响起从前少年的声音:“我和我妹妹一人一块,我的是凤头,她的是凤尾。”
她突然眼睛有些酸涩,第一反应是去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商细蕊。
他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滞,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姑娘身上的玉佩,一言不发。连丝毫过多的感情都不敢流露,只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他认出来了。
那是他的亲妹妹,他的亲人。
现如今就站在别人的身边,亲热地喊别人哥哥。
商细蕊只感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那种感觉比商老班主去世,比当初蒋梦萍离开他,比曹司令问他要戏还是要命,比任何任何时候都要疼。
疼死了。
阮惊月低声喊程凤台:“二哥,我有点儿困了,开车吧。”
程凤台应声,替商细蕊把车窗摇上来,一踩油门,少年还来不及再多看那姑娘一眼,眼前一晃便换了景致。
车窗关上的刹那,曾爱玉无意间对上商细蕊的目光。她只觉得这戏子的眼神好生奇怪。
那时少年心里在说。
我找不回你了,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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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阮惊月觉得口渴,翻身下床,到一楼大厅的餐桌上找装水的茶壶。
一回头,却被黑暗里坐在沙发上的人给吓了一跳。
“蕊哥,你怎么也不开灯啊,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顺便也倒了杯水给他。
她在他身边坐下,拉亮沙发柜上的小罩灯,昏黄的橘色灯光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她看少年暗着眸,盯着手里的那块玉佩发呆。
良久,商细蕊抬起头看,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可那样的眼神里仿佛蹂进了千言万语,是他动了动唇最终不敢发出的音。
她读懂了,也回了他一个眼神。
她在心里说,就是这样了,只能这样了。曾爱玉为了替哥哥还债不惜卖身,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果让她知道,林丹秋不是她的哥哥。
她那样爱清高的姑娘啊,她会疯的。
话很多的小宋: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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