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比寻常的牢狱要宽阔,但是却比寻常的牢狱要阴暗潮湿,终年难见太阳。刑狱以酷刑闻名,狱官会用尽所有方法,从犯人的嘴里敲出皇帝想要的信息。
福海在前头引路,白色的拂尘搭在手臂,是这昏暗环境下难得一见的亮色,“大人,前头就是了。”
清书颔首,随着沉重木门的打开,清书看到端坐在正上方的元帝,和跪在地上的三人。
“臣,参加皇上。”清书拱手行礼,而后往元帝身旁走去。
元帝瞥了眼清书,闭目,倚靠在椅背上,“开始吧。”
“是。”清书应答,望向跪在地上的三人。
“父皇!我是您的儿子啊,你连给儿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母妃还在重病,儿臣连看都未看一眼,您一上来,就把儿臣押来刑狱,如今更是让这不知道什么人来审问儿臣!!!”
三皇子名唤赵熙辰,是元帝还为储君时就生下来的。天生聪颖,但恃才放旷,是元帝十子当中最焦躁不定的。嘉贵妃是勇毅候的庶长女,勇毅候疼爱长女,爱屋及乌,在赵熙辰封王后更是多加帮扶,从小被惯养着长大的三皇子心高气傲。
众人皆夸他这个荣王做的好,才德配位,他亦自以为如此。渐渐的,赵熙辰觉得,只有那天底下无上的位置才配得起他。
他双眸猩红,死死看着清书手上的书信,当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时,赵熙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父皇!”
“闭嘴!”元帝瞠目而视,眼眸半眯,“你父皇我还没有糊涂!!!”
赵熙辰顿时噤声,粗粗的喘着气。
清书翻了翻手上的东西,而后又放下,沉沉的说道,“荣王殿下不愿意说,底下那两人可以帮你说,板州和蓝镇的督军可以替你说,这案桌上的书信可以替你说!藏在定康江堤坝中的京城布防图亦可以帮你说!”
“从左相府中截获的飞鸽里,藏有的纸条里,明白记着荣王殿下吩咐左相在朝中的举动。在右相府中抓捕的暗卫在严刑逼供下,也召出了荣王殿下的封地。”
“事到如今,荣王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说着,清书佯装要取过一旁插在炭火里的火钳。
完了……完了!
赵熙辰脑中只剩这两个字,他自以为做的十足隐蔽,不曾想单单一个堤坝就可以将他的老底给揭下来。
“父皇!父皇!”他用双膝走地,朝着元帝大喊,手指紧紧扒着桌脚,“儿臣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儿臣都是受奸人所诱,对!奸人所害!就是他们!”
荣王侧过身子,直指底下跪着的那两个人,“儿臣听信谗言,才会犯下如此滔天大错!父皇!您把儿臣贬得远远的,儿臣知错了!!!”
赵熙辰自知做不成皇帝,做一个山高皇帝远的藩王也是好的。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若你未心怀异念,怎会被奸人轻易说动!”清书斥道。
可惜张宋两人被麻布塞了嘴巴,不然此时肯定跳出来大喊冤枉。
不过宋朝升可比张绪围着急多了,虽然被绑着手,堵了嘴,但依旧可以像条蛆般爬向前来。福海得了元帝的眼神,上去取下宋朝升嘴里的破布。
“皇上!皇上!”被破布压麻的舌头说话还不利索,宋朝升咬了咬舌头,连忙说道,“是荣王殿下先拉拢老臣的!他用老臣的妻儿老小做威胁,老臣认罪,但主谋确是您的三皇子啊!!!”
事到如今,与其被安一个挑唆皇子谋反的罪名,还不如做一个受皇子压迫的协臣。
“老臣有……留有荣王给老臣的书信,荣王说了,只要老臣辅助他登上帝位,他就放过老臣的妻儿老小!!!陛下——”
“闭嘴!”元帝怒斥,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喊比当年他微服出访时听到街头顽童的苦恼声还烦。
他递了个眼神给清书,随后起身,走到门边时,元帝说:“朕不忍,其余的事情就交由工部尚书吧。”
说完,元帝抬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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