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家院时,赵逸景正在把玩扇子,一看见杨戬回来了,急忙把扇子藏在背后。
“玩儿你的罢,我暂时不会要。”听见杨戬这么说了,赵逸景松了口气,舒瑶倒是纳闷:再怎么神那也只是把扇子,他能玩上一天?
丁阿婆在灶屋里忙活,舒瑶掀开帘子,想要帮忙,丁阿婆却没抬头看她,继续忙活手里的事。
舒瑶没细想,把颜料水混在菜里,杨戬他们不吃,舒瑶还得吃呢!又没有干粮,不可能饿她两三天罢。
吃晚饭了,堂屋里坐着五个人:杨戬、舒瑶、哮天、逸景、丁阿婆,独独没有月华……四人见丁阿婆没有太着急,当下没有细问,只是低头吃饭。
翌日,四人才发现事情大了!月华一夜未归!大家火急火燎地跑到翁玉泷家去,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是他拐走了月华?”舒瑶心里着急,脑子里一团乱。
杨戬没答话,径直进了堂屋,此时屋中没有浓厚的墨味儿,堂屋上挂的那幅画早已不见!
“二哥!快来看!”舒瑶的声音把杨戬唤了出去,此时舒瑶和哮天二人站在灶屋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屋内。
只见这个方不足三丈的小屋内,堆着一堆天青色的羽毛,墙上的爪印比上次多了几道,羽毛下流着暗黑的液体,发出一股腥甜味儿……
杨戬一脚踢开了覆盖的羽毛,舒瑶见了羽毛下的东西,一股酸气冲上鼻中,幸好早上什么都没吃,这会儿也没吐出什么。那羽毛下是一堆残肢断臂、心肺、手指……
哮天见状拉了她出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顺气,这是第二回了!舒瑶还是无法适应!
“逸景呢!”杨戬忽然想起了他,他一路跟来,此时却不见人。
哮天也反应过来,才发现这小子已经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的?怎么会?”
“快找!”逸景拿了杨戬的扇子,哮天可以循着气味找到他,哮天四处嗅了嗅,走出了院外,杨戬扶着舒瑶跟在后面。
不多时,三人已经顺着溪流,一路走到了上游,上次杨戬到的悬崖边。
“气味到这就断了,”哮天看着堆在断崖边的泥土,这泥土靠近溪流,却一点没有湿,便觉奇怪,伸手去推开。
“进去吗?”舒瑶看着树干大小的洞,有些头疼,杨戬把一块石头丢了进去,约莫几瞬,听见了回声。
“进去,”杨戬说完就带头钻了进去,舒瑶紧跟其后,哮天断后。
刚开始很窄,四周仅供一人通过,后来多走几步,三人就已经能够并肩而行了。不远处有光亮,三人就顺着光亮处走去,过了这个口子,面前豁然开朗:
四周几乎全是桃花树,中间没有其它任何树,土地肥沃,桃花随着一阵风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不远处有田地,还种着作物。
“这里怎么会种这么多桃树?”舒瑶挠挠头,还不知世间有这种地方,“若是一两棵也就罢了,这么多,只怕是——乱葬岗才有的。”
杨戬拉住她,往前走去,不过一二十步,入眼的就是一座巧夺天工的宫殿,飞檐翘角,精妙绝伦。
哮天又嗅了嗅:“主人,这个房子里有赵逸景的气味儿。”杨戬闻言又把面前的宫殿打量一遍,做了一个决定:“还是小心为妙,暂时不要露出身份。”
三人当即将身隐了去,往宅院大门进去。
穿过门缝,往院里看去,四周空荡荡地,什么人都没有,一想到这么大的院子一尘不染,却空无一人,舒瑶背后不禁冒了冷汗。
“闭嘴!”一声厉喝传来,“吵醒了月华,我现在就杀了你!”听声音,像是翁玉泷的,三人循着声找去,停在了一处水榭上,此时赵逸景已经换了身衣服,端正坐在凳子上,但两眼挂着眼泪,旁边站着的男子就是翁玉泷。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知道小爷我是谁么?”赵逸景似乎偏偏跟翁玉泷做对一般,大声嚷嚷。果真,一个绿衣女子款款走来,眼含笑意地看着赵逸景:“景儿,你又惹爹爹生气了?”这女子,正是柳月华!
赵逸景大声叫喊:“我不是你儿子,他也不是你丈夫,柳姐姐,你忘了吗?你还记得杨戬吗?还有舒瑶和哮天!你不记得了?”
月华嘴里喃喃念到:“杨戬?舒瑶?有点印象,是你的好友吗?”
翁玉泷见状害怕事情败露,急忙道:“他这是玩糊涂了,连你也想骗,好了,你快回去罢,母亲少不得担心了。”
月华应声走了,只剩下翁玉泷和赵逸景,却听他恶狠狠道:“你最好老实一点,杨戬的三尖两刃戟在我手里,谁也救不了你!”说完扬长而去,只剩逸景一人呆坐在石凳上。
见他走远,三人这才显出真身,赵逸景见了,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舒瑶,哭着道:“你们怎么才来?”舒瑶上前搂住他,见他一动不动,忙问:“怎么回事?你不能动了?”
杨戬看了,神色紧张:“是傀儡咒,但看来他练得不太纯熟,这是上古禁咒,谁教给他的?”
正说着,当下施法,赵逸景觉得身子一松,又扭扭脖子,见能动了,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转而又面色一沉:“月华姐姐还在这里,快去找她。”
四人从水榭出去,周遭空荡荡地,不时刮来一阵阴风,叫人脊背发凉……
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来人不是丁阿婆是谁?却见她两眼空洞无神,见了四人,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从中间穿过。
这表现,和那日的胖妇人无异……
“杨戬,”赵逸景汗毛直竖、后背僵直,不禁又拽紧了杨戬几分。杨戬抚着他的后背,暗声道:“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赵逸景闻言低下头,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你的扇子被那个混蛋拿走了,这下怎么办?”
杨戬听了,只是笑,不说话。
走了一会儿,四人来到一处小庭院,亭中种着一棵柳树,许是为了柳树好活,一旁特地挖了个小池。此时柳树正长地茂盛,绿枝随风摆动,别有一番趣味……
“来了?”只见门里走出一个天青色衣裳的男子——翁玉泷。
“当然得来了,毕竟,”杨戬弹弹身上的灰,“不好留你继续作乱。”
“先照顾好你自己罢!”翁玉泷一声怒喝,长袖一挥,四周出现十七八个人,皆是神若空游,面色苍白,正是清水溪的村民们。
那些村民没什么功夫,全都朝四人扑来,张大了嘴巴,想要撕咬。哮天抽刀,却被杨戬按住,他摇摇头:“这些都是无辜的村民,打晕了就好,别伤及性命。”
舒瑶跟着二人也学了些拳脚功夫,此时面对这些村民勉强能自保。但是赵逸景就麻烦了,他一个小孩,面对这些,只能躲来躲去。
“杨戬!你没了三尖两刃戟,实力恐怕就大打折扣了!”他手持利刃,朝杨戬当头劈来,舒瑶心里只能暗暗嘲笑,三界第一战神的名号是白来的?谁给他的自信认为他打得赢杨戬?
果不其然,翁玉泷动作迅猛,杨戬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戬微微侧身,翁玉泷劈了个空。杨戬右手一伸,抓住他持利刃的手,往里一折,听得“咔嚓”一声,手骨当即断裂,利刃也“哐当”落地。
杨戬顺势一脚将翁玉泷踢出两丈远,堪堪撞在了门板上,他嘴角挂着鲜血、头发凌乱,哪还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谁知他竟然大笑起来,扶着门板,利落地站起来,腰间抽出一把折扇,这折扇乃是上好玄藜木作骨,黑锦作扇面,上绘金色蛟龙图,这便是杨戬的那把。
“你知道诀窍吗?”杨戬嗤嗤一笑,惹得翁玉泷大怒,他挥着扇子冲来,嘴中喃喃细语,那折扇发出一阵金光,化作了一柄三尖两刃戟。
还真知道!舒瑶心中为杨戬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下可不妙。但又疲于应付眼前的村民,帮不上什么忙。
谁知那戟离杨戬不过十来寸远,竟光芒暴涨,从翁玉泷手中挣落,杨戬顺势一接,左右一挥,戟尖直抵他脖子。
“你真的以为会念两句咒语就能使用他?难不成这几千年他是白跟了我?我劝你识相点——鬿雀。”
翁玉泷对着戟尖,不敢轻举妄动,慢慢扶着柳树站起。
屋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身着艾绿色华服的女子,她头梳高髻、身着环佩,气质清冷出尘。来人正是月华,她见了这一幕,眸中流光婉转,轻启朱唇:“真君,别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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