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玉泷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头,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如哏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月华脚步轻盈,徐徐走到他面,用玉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浅浅一笑:“你又把我放了出来,犯忌了。”
“你……你都记起来了?”翁玉泷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心口发疼。
“第九世了,你真是,让我消停会罢。”月华的声音淡淡地,仿佛过了很多年。
杨戬收了长戟,道:“你胆子真是够大,和这画中仙一直纠缠不清。”
画中仙?舒瑶看着月华,原来她也是仙。
“每次都是,你一出来,就想方设法为我破除封印,放我出来,每一次我都会失忆,你却一直陪在我身旁。”月华轻轻抚过他的面颊,擦去他嘴角的鲜血,“值得吗?”
翁玉泷反应有些激烈:“值得!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让你一直承受着寂寞。”
月华面上含笑,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我不后悔,现在,我有和你九世的回忆,我不会再孤独了。”
舒瑶觉得鼻子发酸,偏过头,不敢去看两人。
月华看了一眼杨戬,转过头来看着翁玉泷:“你回去罢,我也该回去了。记住,我不再寂寞了。”他闻言死死抓住月华的手,却没有抓住。
一阵寒光飘过,屋中飞出一幅画,月华隐在卷中,昨所见的那幅画中,多了一个容貌惊艳的女子——月华。
翁玉泷抬头看着杨戬,语气平静道:“我回去了,把她放在这桃花源,别带出去,别让她沾染上尘土。”
舒瑶展开卷轴,翁玉泷化作一道光钻入。
“北号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其名曰鬿雀,亦食人。”
杨戬把画卷收好,放在了屋中的供台上。回身出来,见地上晕过去的哪还是村民,不过四处堆了凄凄白骨。
舒瑶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赵逸景却是第一次见,此时正抱住舒瑶的腿,闭着眼,肩膀发抖。
“走罢。”杨戬看了地上的白骨,一挥袖子,化作一堆粉末。
舒瑶跟了上去,好奇问道:“月华和翁玉泷之间发生了什么啊?”
“那柳月华本是柳树妖,自小与翁玉泷青梅竹马长大,但翁玉泷是山海异兽,不能出现在人间。
当时我的一位师叔拿了那画卷要收了他,柳姑娘早先知道,就舍弃其身化作了画中妖,后来我的师叔是个忘性大的,随便把画卷一丢,找不见了。”
正说着,四人已经走出了宫殿,外面的桃花开得正艳,不禁叫人恍花了眼。
“这里可不是什么桃花源,你想,入口小,通道宽,内里别有洞天,那是什么?”
“墓穴!”三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舒瑶直觉得后背发凉。
“那画卷中的柳树妖沉睡下去,但画卷辗转遗失到了这乱葬岗,乱葬岗里怨气重,她又醒了过来。
九天玄女见她有仙缘,就点化了她,让她做了画中仙。只是两妖本是两情相悦,如今柳月华成了仙,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画中仙乃是低等小仙,成日只有困在这画中,一旦出来,就会失去记忆。
翁玉泷痴情,每每以血为祭放她出来,又伴她左右,直至上次被封印……”
杨戬话说完还觉得意犹未尽,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又想了想道:“我们从一开始就在他布下的幻境里,除了误闯进来的鸓。”
最后,四人回头看了看这乱葬岗,转身出去了,这个地方,以前埋藏的是鲜血与杀戮,如今埋藏的,还有一份至死不渝的爱……
四人钻出洞来,看着眼前的洞穴,杨戬犹豫了会儿,最后决定把洞填上。
他们又顺着溪流下去,到了一棵榕树下,眼前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哪里像个村庄。
这翁玉泷布的幻境好逼真,若不是现在破解了,舒瑶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现在想想,她还有些后怕。
“二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有端倪的?”舒瑶好奇,同时也对杨戬的本领很是佩服。
“从见到柳姑娘时,我就怀疑了,她身上有遮掩不住的仙气。村中的人面中带煞,根本不像普通村民。
还有鬿雀家中的画卷,我可是在我师叔那见过,但画中没有当年的女子,即便柳姑娘改头换面,那份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我就敢肯定是她。”
“你那个师叔是谁啊?”
杨戬听了浅笑:“我有十一个师叔,你分得清吗?”
哮天也挠挠头道:“我跟了主人这么多年,也是记不清昆仑十二金仙都有谁。”
舒瑶撇撇嘴,也是,那些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她可没有机会结识。
转而见了在三人身边窜来窜去的赵逸景,一把揪住他耳朵:“你消停会行不行,这一路上就你事最多!”
现在他已经条件反射性地抱住哮天的大腿,别看他明面上给杨戬、舒瑶说话,实际上是袒护赵逸景的。
“哮天,她又欺负小爷,”赵逸景撅着小嘴,“你再揪我耳朵,就别怪小爷我不要你了。”
“赵逸景你给老娘听清楚,老娘才不稀罕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舒瑶双手叉腰,活脱脱的泼妇模样。
赵逸景朝她吐吐舌头,又急忙躲在哮天背后,这一路,赵逸景虽然坚持称她为“我的女人”,实际上舒瑶更像是他母亲,他的起居饮食都是舒瑶在照顾,时不时还有一场“唇枪舌战”。
黄昏的大道上,一行四人吵吵闹闹,影子被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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