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切似乎全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却又似乎有什么于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变动。

恍若一场幻梦。

又好似那夜空当中的烟火，在那一瞬间的绚烂之后终将归于沉寂。

只是内心当中萌芽的东西却并不会因此而消散，恰如同美酒一般，随着时光的一点点过去，开始变得越来越沉。

只不过当局者迷，纵使是再如何聪慧的清源妙道真君又或者再如何超然世外不沾烟火不染红尘的阐教上仙如玉鼎真人，于那最初始之时，或许对这一切有所察觉，又或许将其刻意忽视。

以致于不管外在的表现如何，至少于这师徒之间，并没有因此而有过多的纠结生出。

一切仿佛是如此的水到渠成理所当然，却又似乎同过往无数年里一般，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羽衣鹤氅眉目清冷淡漠好似那昆仑山顶万载寒凉不化冰雪的青年道人同白衣墨发郎艳独绝的俊美郎君行走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之上，并没有惊起任何人的反应。有有形而又无形的结界于周身展开，将他们同那些凡人之间拉开了无形的距离。

然后玉鼎真人忽然便停住了脚步。

杨戬亦随之停下了脚步，顺着自家师尊的目光望去，恰见那前方不远处，乃是一座神庙。

二郎神庙。

实在是很难想象，于这城中繁华热闹之处，所立下的竟然不是佛寺道观，抑或者城隍庙，而是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神庙。

不过想到这里是蜀地，是这个经由杨戬护佑了上千年的地方，一切便又似乎有了答案。

玉鼎真人的目光划过杨戬，而后在下一瞬间，向着那神庙内部走了进去。

杨戬见状，自是紧随。

同人间的其他寺庙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只是于自家师尊面前，在属于自己的道场之中，逛自家的庙宇。不管就何种方面而言对于杨戬来说，都似乎有着某种诡异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穿过庭院，这师徒俩很快便来到神庙的正堂之中。映入到玉鼎真人眼中的，是一尊身披金甲、头戴三山飞凤冠、额生神目、脚旁倚着一条细腰犬的泥塑木雕的神像。

相较于这世间绝大多数抽象写意，和本尊虽然不能够说是不想干，但也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的神像而言，杨戬的这尊神像其实就某些方面来说倒也算不得丑。毕竟不管是于那世人的传说还是单纯就这位二郎显圣真君的真实面貌而言，杨戬都算得上是仪容清俊郎艳独绝，并不存在什么凶神恶煞三头六臂之形象。

玉鼎真人的目光先是落在那神像之上，无喜无悲的一点点将那神像映入到眼中，而后转而看向自家徒弟。

那目光当中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然而杨戬却好像被烫到一般，心中掀起微微的波澜。

只是这位阐教三代首座弟子的面部表情管理能力向来良好，纵使于玉鼎真人看似如冰似雪，却又似乎极是专注的目光之下，并没有生出什么落荒而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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