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只是，于此时刻，玉鼎真人忽然又觉得他之所选定的那条道路对于这徒儿而言，或许并不适合。

毕竟他做为杨戬的师尊与长辈，固然有那个权力替其做下决策，但最终将要如何却还是要看其自身的选择。

更何况，玉鼎真人并不确定，如果事情真的难找他们之所制定的轨迹发展的话那么这徒儿于此后的日子与过程之中，又是否还会做出一些什么多余的事情。既然如此，倒不如将选择权交到这徒儿身上。

“既然如此，贫道知晓了。”

但玉鼎真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那答案揭晓，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杨戬，而是对着这弟子如是言道，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只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时候，至少不应当是在这等场合与境遇之下。

更何况此中牵连颇多，显然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所以最终的最终，玉鼎真人只是对着杨戬略作颔首道一声知道了，结束了这个话题，并没有于此之上多做纠缠。

心中有说不清楚是期盼还是失望的情绪一晃而过，事实上纵使是杨戬自身亦不清楚，于那一时间他想要从玉鼎真人口中知道些什么。

彼此之间似乎又是再度陷入到沉默。

直至暮色渐起城中灯火一盏接着一盏亮起，这师徒俩竟是不知不觉中随着人流来到那集市当中。

行人如织世俗繁华，这师徒俩分明身处其中却又好似落在那此世之外，同这世间间隔着久远的距离。

不沾红尘不染世俗的仙人纵使是落入到这十尺软红之中，仍然是那朗月清风携风带雪的仙人，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改变。

杨戬并非是心性卑劣之人，亦没有那等将明月拉入到尘泥抑或者想要看着仙人自云端跌落的想法。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看着玉鼎真人那清冷淡漠到不染尘埃的面容，好似被蛊惑了一般，于那人流之中这向来聪慧谨慎的清源妙道真君不自觉地牵住了玉鼎真人那一片雪白的衣角。

反应过来的杨戬突然一愣，而玉鼎真人亦是停下了脚步。

阐教上仙如冰似雪的目光落在了那衣角之上，而后顺着那捏着衣角的手，落在那手的主人身上。

直至撞入到一双无措的眸子之中。

无言的、尴尬的气氛在这师徒间流淌，周遭所有的一切皆好似是沦为陪衬。

怦然心跳。

于那夜空之中，有人世的烟火炸响。

更吹落，星如雨。

于此天地之间，似乎只有彼此。

然后玉鼎真人对着杨戬再度伸出了手。

没有言语，没有斥责，没有其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伸出了手。

有什么在内心当中喧嚣鼓噪，不甚分明。

灵魂好似在那一瞬间被生生分成两半。

一半浑浑噩噩晕晕沉沉迷迷糊糊的，将手搭在了自家师尊伸出的手上。至于另一半，则理智且清醒的看着这一切。

本应当再清醒不过。

是的，本应当如此。

只是自始至终，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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