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业国和炀国的交界处停下。车夫没有说话,四匹良驹也都听话地无言站着,将尾巴摇来摇去。凌宪打起精神,随时关注车外的动静。一刻钟的安静如一年般漫长。凌宪正等得着急,猛然间,竹帘被掀开,一人跳入车内,四马重新扬蹄。是一身相士打扮的唐绰。
"师父……"唐绰近距离看他脸上未愈的伤痕,心疼又愤恨。"那刘莺……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凌宪将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一遍,然后话锋一转,"你刚才用了千窠草,点假火,我知道那两个死囚叫喊不是因为烧灼,而是因为惊惧。只是那白虎……也是你引来的?"
"是啊。我在千窠草里加了这个,"说着,唐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盛着半瓶深褐色油状物,是诱兽油,"我来的时候特意带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那太后让我监督全程,我也不能浪费她的好意,大典之前,在地上还用它洒出道路,那些虎只会沿着我画的路线走,不会伤人的。"
凌宪一笑,"亏你想得出来。相士真是全才啊,不仅会算命画符,开方治病,还是调兽的一把好手。"
"它们帮我这个忙也不亏,我在终点摆了几条牛腿——牛是大典之前刚宰的,新鲜得很。它们现在应该正享用呢。"
与此同时,太后刘莺刚刚回到宫中,惊魂未定,就听得有人前来禀报,说那五个死囚挣断绳子逃了,其中四个已被重新抓获。
"还有一个呢?"刘莺额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
"那个凌宪,人没找到,只在树林里发现了他带血的衣物,想来是葬身虎口了。"
刘莺脸上显现出震惊之色,一丝不舍和痛苦外露,但随即被更加狠厉的神色所取代。"本就是死囚之身,喂了虎,虎倒也不嫌弃。"她猛然想起一件事,"那个相士呢?"
"他四处云游,恐怕现在已经远走他乡了。"
刘莺隐约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关联,可是毫无证据。罢了罢了,一个相士而已,一个死囚而已,在她眼中是微不足道的。又派人清点现场,所幸没有百姓受伤,那几只虎也不见踪影,想必是重回郊野了。此事便告一段落。那首初雪至业国亡的歌谣,也逐渐在茶米油盐的平淡之中销声匿迹。
当曙光又一次照亮天际之时,熟悉的垂露园出现在二人眼前。唐绰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树叶变了色,天气转了寒,但垂露园的一切陈设一丝未变,在静静等待着两位男主人的归来。
掌灯时分,垂露园的某间建筑内,传来唐绰的声音。
"师父,你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就这么没有信心啊。"
凌宪笑骂了一句,亲手将针线交到唐绰手上。
唐绰内心紧张,手法却极为平稳,一针一线,修复着师父被那恶毒太后毁损的,原本如仙的容颜。
师父,当初你为我易颜,我才得以逃避**礼的陷害,后来重回江湖。
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事,今日,轮到我为你做了。
想至此,她俯身,在凌宪的前额印下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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