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跟她强行"兴趣相投",怀礼也不失落,能为她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于是帮她整理书架,把她不看的带回去处理。偶尔被吸引着悄悄去看她,娴静的侧脸,饱润的唇瓣,小巧的鼻尖,纤长的羽睫,细弯的柳眉,他唯独略过了那双眼睛,他怕望向那潭清泉,会不可自拔深陷其中,控制不住向她表露心意,然后无法收场。
他盘算着有什么能为她做,还能让她开心的。有一个,但她会愿意吗?
纠结了许久还是问出来"你想不想去惠墨堂?"
看到祁璇诧异看过来,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嘴角一抹淡淡的笑,仿佛随口问一句,这个问题他已经想很久了,是非堂……不适合她待。
至少他觉得。
找了个理由"……王家不会允许王澄邈参军武选,他只能在国学待到大选,不管他能否过试,王尚书都会给他安排职务。"
"我去不了!"祁璇想都没想就拒了,"如果有办法处理王家的事呢?是非堂不就能重回正轨了吗?"
怀礼听她天真的想法,一时不知该不该摧毁她的幻想。
室内有一瞬间的沉默,两人虽做着手上的事,心都不在上面。
他做祭酒这几个月比他在官场磨炼得那几年,要懂的更多,他比祁璇更看的清。实在忍不住这寂静,索性把话说的开了些"璇儿,不止王澄邈一人,以王澄邈为首的世家子,早将是非堂管控严密,是非堂遵守着自己的章程……我管不了。也……"
怀礼当祭酒的那天,他才知道是非堂,此前一直在甲院齐云堂授课。他也想改变过是非堂的现状,做过一切努力,从私下拜访各世家,到上禀魏王,仿佛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一处的存在,任它混乱,他们只在乎世家可以依靠这处世代联系。
魏王私下与他说过一句话,他记忆犹新。
他说"每一任祭酒都曾想改变什么。可如果连明里可控的是非堂都没有了,世家暗里的苟且,就更不为吾知了。"这话魏王似是对很多人说过很多遍,他还在低头用朱笔批竹简"怀礼,没必要在是非堂多动心思,你只需管理好国学其他处,即可。"
说白了,是非堂就是世家的集会地,让小辈从小相处,以便继续他们那些不可言说的联盟。国学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明面的场所,也受着各种好处。
怀礼只能尽力调走是非堂走得掉的寒门子弟。
"……也不是你和夫子能改变的。"
他说的已经算委婉了,目的也很明白,就是想劝她去别处授课,离开是非堂而已。
这些复杂的事,刚来的祁璇怎会明白,她拧眉不解,满脸疑惑"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看到的不是这样,明明有如陈生一样的学生,一腔热忱,厚积薄发等一个机会,既然是非堂如此,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离开是非堂。
见怀礼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她讽道"如你所说,既是为他们打造之所,那为何要将一众寒门与他们安排在一起?如果世家皆可安排各家子弟入官场,又何须大选!大动干戈走这个过场作甚!"
许是父亲在都察院任职,她从来看不惯贪官污吏,龌龊手段之辈,和京都达官显贵世家望族私下勾连。她是真的在为寒门打抱不平,也怨怀礼任由世家将他们玩弄于鼓掌。
"你别说气话。"
怀礼知道让祁璇知道私下那些事,她定是要生气的。
他也没想过周庆平会让她在是非堂授课,按着他本来的计划,应是安排她去他之前任教的齐云堂,再寻个由头调走祁瑜。
"都察院这么多年也能容得下是非堂,想是吃了不少好处吧!"她毕竟聪慧,已经想到是非堂存在的原因。
怀礼走近两步想宽慰祁璇,被祁璇杏目一瞪嗬停了脚步。
祁璇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多讽刺啊!
她以为步入国学就是新的开始,学堂本该是最纯粹的地方,就如他们曾经学习的温府私塾!该是那样的!没想到官场的手段早已侵蚀了这里,有了自己的地盘,还渐显规模。
她更气她的无能为力,她说"他们就是为了让这群未来共事的孩子,从小相伴,让世家之间在朝堂的联系更加紧密。怀礼!你也是从小跟着夫子,你知道不该这样的!没有人领着,教着,等这群孩子入了官场,总有一天,朝堂必定混乱不堪!"
"我知道。"她所讲他都清楚。
怀礼提这一句,没想惹她生气的。事情有点复杂,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平复她的心情,也觉得这些她有必要知道。
他知道?福至心灵,祁璇脑中划过一个念头,突然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悲,就跟这个官场一样。一时竟不知用什么心情来表达这个疑问。甚至都不能算是疑问,她只是确定一下心里的答案。
"所以你也知道大选必会泄题?"
侍讲请淡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