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

程鸢目光震惊，头一回听说这样的邪术。

借助旁人的，如何借助？内力皆是靠自身修炼，以先天天赋和后天不断积累方才逐渐炼成的，如何能有将他人成果盗为己用的捷径？

不过眼下显然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只听得那人又道：“我被封内力，又无法自行修炼，被困于这阵法之中，离不得阵眼方寸。

你若是想救你儿，便助我出阵。”

“那我要怎么做？把我的内力给你？”

那人挑唇：“不错！你将你的内力尽数给我，助我逼出这骨钉，我便能恢复实力破阵而出！”

丧失内力之人，便如废人。

程鸢却是想也不想，直言道：“我给你！”

“好！”那人不掩眸中喜色，抬手覆上她的头顶：“你将全身内力尽数运转至天灵，只要全心全意地把你的内力统统给我！”

他说着手上运转，其体内各处筋脉里的内力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运转。

早已烂熟于心的心法于脑海中演绎了一遍又一遍。

程鸢只觉脑海中如浪潮不断翻涌，头痛欲裂。

清楚地感知到体内的内力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四肢逐渐变得无力，体内虚空，程鸢艰难地抬头看向他，那双眼里布满极尽痛苦之色，血丝攀升，程鸢咬牙死死支撑。

终于，内力尽数被吸走，程鸢瘫倒在地，只感觉五脏六腑皆被掏空。

那人却目中狂喜，感受着新鲜的内力在自己的各处筋脉里涌动，他当即按掌操控那些内力冲击体内被深深钉入的骨钉。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青筋暴起，双目暴突，面目狰狞得吓人。

他咬牙逼着所有的内力奋力冲击那骨钉，牙都要被咬得碎裂。

他口中渗出鲜血，他却喃喃道：“还不够！……”

程鸢的内力远远不够，他费尽全力也只能使一根骨钉松动。

瘫倒在地的程鸢却感到一阵痉挛，感觉全身筋脉在枯竭衰败。

那人没有告诉程鸢，以此法被取内力之人，与武功被废之人不同。

她的内力早已融入各筋各脉，被强行剥夺，便相当于挑筋断骨，没有内力充盈的脉胳便会萎缩，血液便会凝滞，会命丧黄泉。

程鸢感知到身体里的变化，满脸惊恐，但片刻后她却拼尽全力抓住了那人的衣摆，仰头望进那人此时可怖的双目中：

“求你，一定要救我儿！”

那人似是扯了扯嘴角，伴着溢出的鲜血开口道：“一定！”

程鸢像是终于安下心来，睁着那双不甘的眼直直倒地。

那人拼尽全力逼出那松动的一根骨钉，涌出的鲜血从胸口一路往下，染红了那一身青衣。

此刻那迷雾掩映之中再不似仙境，血气弥漫，倒似炼狱。

■

是夜，月光皎洁，皇城如一个庞然大物静卧潜伏，与夜色同频呼吸，不为人所觉察。

在这庞然大物的庇护之下，不知又潜藏着多少心跳。

某处高顶之上，一人负手而立，于夜色中交融却又张扬。明暗交织，像似一个矛盾体。

君暮野立于高顶之上，面色平静。

蓦地他抬眸转身，唇角带笑：“你来了。”

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影，来人身轻如燕，竟无声无息。

“六月飞霜‘诡影’，奉命追杀叛徒‘笑面狐’！”

来人却漠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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