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霜,是由若渊一手创立。
他收养各地遗孤,自小培养他们,教他们武功,还教他们纵横之术。
谋略与武功,是六月飞霜中人的资本,是他们让人害怕的原因。
他们自小便被若渊在体内种下一个虫蛊,每隔三月,若不吞服一枚丹药,便会抑制不住虫蛊。蛊虫苏醒,噬心吞肺,会将五脏六腑啃食个干净,极为痛苦。
因此,六月飞霜中人,对若渊,言听计从。
君暮野的三个月到了,可这一回却未能及时收到丹药,君暮野明白,若渊是在警醒自己。
若渊派君暮野监视天极宗,又无缘无故的下令让他屠杀天极宗,其实是一场对他的考验。
君暮野的蛊虫发作,犹如万千虫蚁啃噬着自己,撕心裂肺,愈演愈烈。
君暮野疼得在地上打滚,却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惨叫。
齿缝间漏出的呜呜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极力克制自己表达痛苦的伤口。
唇齿间传来一股甜腥味儿,一抹腥红溢出了嘴角。君暮野眉头紧锁,掩不住痛苦的雕刻。
忽地,君暮野眉间一松,也停止了动作,他昏了过去。
窗外的风声不曾停止,却吹不散那笼罩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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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渊此人生性多疑,虽有蛊虫可控制住他们,但他还是怕玩火自焚。
他将组织中精通谋略的人分派到各地替他打探消息,留下武功高强的听他调令,指哪杀哪。
组织中人若有异动,那可逃不过若渊的耳目。若渊杀伐果断,从不怜惜。
因此组织中人互相警惕牵制,不敢轻信于人,更不敢与人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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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做得不错。”翌日,六月飞霜的大殿里,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白衣男子坐在殿堂之上。
只是殿堂之下,换作君暮野单膝跪地,低头行礼。他面上又戴上了那狐狸面具。
那白衣男子缓缓起身,迈着轻浮的步子,却眨眼间便到了君暮野的面前。
他没有让君暮野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君暮野说道:“你的药应该用完了吧。”
“是的。”君暮野开口道。
男人却忽地变了脸,面带不悦:“我有没有说过,不论说什么,都要先唤我一声主人?怎么,放你出去办个事,回来就不认主子了?”男人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君暮野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
“主人……是暮野失言,请主人责罚。”
“看在你事情办得不错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男人说着扔给了君暮野一个小玉瓶,与先前他捏碎的那个一样,“乖乖听话,才能好好活着。”
君暮野拿着玉瓶,仿佛又感受到了昨日那噬骨之意,声音冷了几分,道了声明白。
男人转身又回到了大殿的上座上,慵懒地坐着,目光看向了殿外:“进来吧。”
他这一声,音量不大,但却很有穿透力,足以让大殿外的人听清,可见他的内力深厚。
说罢,殿外走来一个人影,廋削的身形,却并不轻浮,他脚步沉稳,可却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那人一袭黑色暗袍,头上戴着顶帽子,掩住了面容。
脚上一双黑靴包裏得紧致,勾勒出纤细的小腿。
他就像一个影子一样,从黑暗中分离出来,唯有那腰上的两把匕首,泛着点点银光与森寒。
他似乎有意敛了气息,让人察觉不到。
君暮野没有回头,他敏锐的感知力竟也无法清晰地捕捉到此人,他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这六月飞霜内,武功在他之上的,便只有这位“诡影”——陆梓瑜。
来人很快便至君暮野身旁,单膝跪地,一双纤白的手掀开了帽子,而后拱手道:“主人。”
君暮野的余光轻扫了此人一眼,只觉得此人异常的白,浑身的黑色倒让他那张脸显得格外突出。
若渊也没有让他起身:“梓瑜啊,事情办妥了吧。”他用的是肯定句,没有丝毫质疑。
“回主人,妥了。”陆梓瑜仿佛惜字如金。
“好啊,我派你去,便是想让他知道,若有二心,我便会用最快的方式结果了他,无论他逃到哪里。”说着,若渊若有所指地瞥了君暮野一眼。
是的,论速度,无人能快过被称为“诡影”的陆梓瑜。
陆梓瑜的武功是六月飞霜的最佳,甚至是在君暮野之上。而君暮野是谋略最佳。
他比君暮野更像一把好刀,他似乎天生冷漠,从未见有一丝手软。
但这样会让若渊忌惮,因为如此冷血的人,没有软肋,不敢轻言拿捏得住。
君暮野心生慈悲,险有违抗之迹,依若渊的性子,是忍不了的。若渊残暴噬血,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是自己亲手陪养起来的孩子,他也能说杀就杀。
而君暮野之所以还能无事,是因为他十分擅长谋略,武功也少有敌手,他是若渊最满意的作品。
可他太聪明了,聪明得也让若渊忌惮。
如今将二人齐聚,君暮野隐隐预料到若渊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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