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

君暮野收到指令的时候蹙起了眉头：“一直以来对天极宗只是监视，怎么突然就要动手？”

前来传递指令的那人眸光一凛：“主人的命令，照做就是了。”

君暮野的神色冷了几分，却只是接了指令，没有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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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何人？！”一个老者扶着一把剑，狼狈地跪在地上。他身上满是伤口，血流不止。周围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血腥味充斥了这片天空。

老者撑着最后一口气，朝那看不真切的阴影里的人说道。

这里是江湖十二宗门之一的天极宗，百年基业，怎的就毁于一旦了？

来人竟然知晓天极宗宗门阵法的破解方法，而且直奔宗门内长老居所，最可怕的是，这群人个个武功高强，手法利落，狠辣。

那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廋削而修长的身形，一袭黑衣紧致，利落。

此人面上戴着半张狐狸面具，露出的那张薄唇噙着抹笑，却仍是薄凉，没有丝毫善意。

他的手上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小刀，刀如其人，修长冷冽，精致利落。

一双狐狸眼居高临下的瞧着那老者，一开口竟是个低沉的少年嗓音：“天极宗宗主，不知现在，你可认得？”

他一侧的嘴角更扬了扬，显得有几分邪魅。那双狐狸眼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老者顿时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张狐狸面，一股凉意自心起，竟是渗出了冷汗。

“笑……笑面狐！我天极宗何时招惹到六月飞霜了，竟至于派你笑面狐出手？！”老者此刻心中已满是悲凉，再握不住剑，瘫倒在地上。

笑面狐一笑，凡人阳寿了。

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却只道：“主人只是玩了个游戏，派我来，也只是想早点知道结局。”

老者一脸悲痛，咳了口血，悲愤地道：“我天极宗虽是十二宗门内最小的一宗，但怎么说全宗上下也有数百条人命，你们六月飞霜倒是好大的手笔，拿着这么多人命来做游戏，就不怕血光之灾也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吗？!”

一道寒光闪过，又是一朵血花绽开，老者再说不出话了，倒在地上的头颅上，那双眼睛睁得极大，噙着泪花。

“笑面狐，怎么听他聒噪？快点弄完，还得回去跟主人交差呢。”又是先前给君暮野传递指令的那人。

君暮野狐狸面具上的那双眼里，再度闪过一抹寒光，他瞥了那人一眼：“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人笑了笑，说道：“不敢，我不过是个替主人跑腿送信的，还请笑面狐大人恕罪，我不过是想提醒一下大人。”

君暮野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这漫山遍野，绽开着血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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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凉风轻袭，拂了拂那窗台上垂下的一角黑衣。

窗台上坐着一个少年，单腿支起，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那精致的箭袖处，露出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

他纤白的手指，捏着半张狐狸面具。

少年的目光凝在那面具上，在那空洞的眼眶里，脑补着一双噬血的狐狸眼……

少年不禁心头漫起一抹冰霜，他抬头闭上了眼，脑海里却闪过天极宗上一张张充满恐惧的面孔，还有一片腥红。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而后，却被一片迷惘取代……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那个疯子……把我也变成了疯子！……

他抱住头蜷缩了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银色的月光轻洒在他身上，可这样的温柔，远不够暖他的心。

他是君暮野，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狐”。世人最怕见到他笑，因为见过的人，都去地狱报了到。

可是，他却只是一把被打磨锋利的刀。

刀若无情，便只是刀，沾了血擦干净就好。可刀若有了心，便会受鲜血浸染，再也掩不住那一抹腥味。

■

六月飞霜内——

“禀告主人，天极宗全门屠尽，无一人逃脱。”先前派去传递指令的那人，连夜快马加鞭地先君暮野一步赶回，此刻正在殿内汇报。

若渊，是六月飞霜的主人。此人身份成迷，在江湖上的传言里，众说纷纭。

他此刻便坐在六月飞霜的大殿之上，俯视着殿内单膝跪地前来汇报的人。

他一身光白的衣袍，与这看起来阴森诡异的大殿，显得格格不入。

跪在下边的人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

“他是什么反应？”若渊开口说道，这声音有点阴阳怪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回主人，笑面狐在接到主人指令时，有些犹豫，在动手时也有好几次迟疑。”

若渊冷笑了笑：“他这是——有了不该有的慈悲！一把刀子，怎么能有情感!”

他看向手里捏着的一个小玉瓶，合掌，稍稍用力，小玉瓶顷刻间变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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