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乾三十二年,左相之女杨皖歌入宫,沈熄颜作为太子妃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日常地看着已经长成的儿子在宫殿里跑来跑去,戏耍荷塘上的荷花和莲蓬。
这正是他这个年岁该欢乐的,不像她儿时那般如此禁锢。
皇长孙取名和豫,取安乐之意,这一点甚得她心,只希望皇儿一生平安喜乐便好。
虽然有时恍然之际会幻想这孩子的未来,即使她沈熄颜不管,太后也一定会把他拽成一个太子,到那时,沈家的野心可不会就止步于此了。
外戚干政、傀儡皇帝……
她猛然摇了摇头,觉得现在想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百害无一利。
姑母也曾找过自己谈过此事,她却不以为意,毕竟景和豫是嫡出的第一位皇长孙,继承大统本就是合理的事情。
但如今景明城刚刚登基,年轻气盛的时候,未来自己又会面临各种后宫女子,她们同样会诞下皇嗣。
说句不好听的,后宫是非多,说不定以后出了什么变数,都是她们不可预料的,况且皇帝,怎么会彻底放心的把姓景的天下交给姓沈的手里?
太早了,实在是太早了。
沈家的负担他小小年纪还背不得,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跑跑闹闹的好、天真可爱的好。
毕竟在这宫中,无知才是最好的防御。
“娘娘,杨良娣来请安了。”永杏来提醒着沈熄颜,今天是太子新妃来请安的第一天。
是了,沈熄颜修剪盆中枝叶的手停下来,拖着厚重华丽的衣身坐到承德殿的主宫,抿了一口茶,对永杏点着头:“让她进来吧。”
杨皖歌,左相独女,从小是要什么就能得什么,爹娘爱护得不得了,只是偶尔听闻她并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过生的那得叫个倾国倾城,就够了。
听闻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如凝脂,秀颀的玉颈仿佛顷刻后就要散发出馨香,皓齿如贝色般白又齐,柳眉长而弯细。
那简直就是微微一笑酒窝妙,美目顾盼眼波俏。
沈熄颜轻哼,女人生来不就是给男人瞧的,只不过景明城一瞧,可谓是神魂颠倒。
不过要真说美丽的话,女人各有各的美,她从小不也是也是被别人簇拥着?不过是看到了谁眼中罢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惜她并不是景明城的情人。
她倒要看看,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是怎么把太子迷得都求来了这宫里。
“拜见太子妃。”
沈熄颜只顾着想,不料再次抬眸她已经到了殿前下跪行礼。想来有些可笑,左相再怎么宝贝,到了宫里,不也是在她之下?
她看着那美丽有些失神,明明此刻大亮的明堂在她的恍惚之间起了一层薄雾,杨皖歌的那张脸片刻间就与几年前夜晚的那张脸重合。
“嘶……”
沈熄颜扶着太阳穴虚晃了一下,没站稳。但旋即便被永杏搀扶稳定了下来,她下意识还想看向那个方位,殿下的那人刚刚好像有要走过来的意思,不过她刚刚脸上的那股担心和着急的意思却在此刻挥之即去。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人善于伪装?
沈熄颜还是觉得头痛欲裂,但回过神觉得有些羞赧,便勉强含蓄起来:“让你见笑了,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劳太子妃挂心,很好。”
风平浪静的有问有答之后又不知再从何谈起,好在那人看出了那么一点异样:“看您今日不太舒服,还是早点歇息,妾身先行告退了。”
待她走后,沈熄颜转头便回了内寝,看着铜镜发呆。
“娘娘,今日所为何事?”永杏在一旁沏上一壶茶水递给她。
“我不清楚,”沈熄颜看着铜镜,轻轻摩挲着,似乎内里又倒映出她那张脸来,“有种熟悉感,但却记不起来了。”
永杏将茶水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她锁着眉没有答话,或许是想等这位娘娘自己想明白了,毕竟过去她想一件事,若是得不到答案,便会发呆很久。
“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
沈熄颜回头对上永杏并无波澜的眸子,与她相反,此刻沈熄颜清澈透亮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她照得无处遁形。
不知道怎么说,但是那位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她记起来。
永杏挤出一个并不自然的微笑,像往常一样安慰她:“或许是您太累了,再小睡片刻吧。”
沈熄颜没想别的,点了点头便招呼永杏出去,但躺下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末了也不知从何开始就又没了意识。
“我是要入宫的,就因为我姓沈,所以我身不由己,我们不可能!”
“你是身不由己,但我们可不可能,可不由你说了算。”
“你太固执了,你的爱让我窒息,我们,算了吧。”
“沈熄颜,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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