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湛在外修建河坝,许久不曾考过肖战功课。今日得闲,两人皆无事,便把人叫来拷问一番。
日头倾移,树影将斜。
初见肖战时,还只不过是个才到他腰下的小不点。因幼时缺了母亲的陪伴,看着有些沉默少言。
十年过去了,他代那人陪这孩子走过十年。当年幼童已经长成知礼主事,与他同高的男子。
莫湛深有感触,眼中带着欣慰,微微抬头,看着正回答他的肖战。
“你答得很好。”
他这般说道。
所知所想,皆是坐于他面前之人相教,肖战不过是个受用者,不敢自负。
见他不再问,肖战自若到一旁坐下,那桌上有已经凉下的茶。
端起,拿着茶盖微动,拂了水面飘着的几片茶叶“:师傅年少走过不少地方,不知何处最好?”
幼时讲到山河风貌,莫湛曾一一列出他走过的地方。极北之地的雪原,经年飘雪,冰川不衰;漫天风沙的沙漠,顽强生长的刺球绿被,一道靓丽的风景;还有那温润的江南,他的起点。
他走过很多地方,问他何处最好,那必然是江南。那个生他育他,遇见她的地方。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在他面前,肖战终究还是个晚辈,于是放下茶盏,略带乖巧,道“:前些天看了些地方风貌图,看着很是有趣,可自己有不曾见过,所以想问问师傅。”
莫湛眼中带着笑,看着肖战。他长到这么大,还不曾出过长平,将来若有机会,也该让他去他母亲的故里看看。
“江南,这个时分,该是没日没夜的阴雨不断。可花团锦簇,便是大雨又有何妨。”
肖战道“:恩……花团锦簇不假,我记得江南最为出名的便是藏花。”
“这只是旁人以讹传讹罢了。”
外人不知,当地人却是知道。藏花原是长于江南,因为气候事宜,适宜生长。后出了一件事,当地一世族公子以此花入药,毁了一女子的年华岁月。
于是太守下令,将这等污秽之花铲除。往后见之则毁之。
“不过这花,后来在南下长得不少。”
原西邰被攻下后,更名为南下,不曾伤城中百姓一丝一毫。莫湛任左丞相之位后,便下令将那花焚去,不得有人再种植。
辞别莫湛后,肖战一跃上马,道“:你让人查查,南下有谁在暗中种植藏花。还有南下太守近年来都与谁相交。”
惊越点点头,又将王一博昨晚遭刺杀一事告知他。
“他们三个人,都没能拿下对方?”
惊字四人,皆是他的贴身侍卫,不过惊越是明卫,其余三人是暗卫。
四人武功都不差,可这次却连个刺客都拿不下,不得不让肖战怀疑,是不是他对这几人太过宽和了些。
可人是自己选的,他能有什么办法。无奈叹息“:人不简单,让他们三人保护王公子时自己也小心。”
“是。”
……
洛潋竹亦如往常被带到大堂用饭,这些日子她食欲不振,人都瘦了一圈。
由婢女为她布好座,扶她坐下。洛天远还不曾过来。
随意一看,今日这桌上,俨然多了一副碗筷。菜品也多了些较为清淡的素食。
“今日还有什么人?”
问身后的婢女,都道不知。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都不重要。反正,谁也不会在乎她。
洛天远不来,洛潋竹也不愿再等,习惯了一人先用饭,拿了玉箸便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吃下。
菜入口,那味道让她一顿,忘了动作。
这味道……
和往日,大不相同。却又有些似曾相识。好似她从前在哪里吃过一般。
有脚步声渐渐向这里靠近,一声一声,轻轻的,靠近。
“夫人,老爷。”
身后婢女这般说道。
什么夫人?哪家夫人?
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就这么将玉箸拿在手中,口中东西也忘了咽下。直到她身旁都坐下了人,才抬起双眼,眼眶微红。
左侧是她的父亲,右侧人的容貌依旧,常年不见光,皮肤是病态的白皙。一头乌发夹带几缕白,盘成高高的发髻。
那人眉目和煦,眼中一片清浪蒙雾,笑着看她,一手摸着她的头,如幼时一般。
“怎么长这么大,还这么瘦。”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哭腔。
“爹爹,娘亲呢?娘亲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一醒娘亲就不见了?”
“……阿竹,娘亲有事,她出去了。”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你乖乖吃饭,长大了,娘亲就回来了。”
那年夏日,母女二人吃着冰镇的瓜果,一同躺在树荫下乘凉。洛潋竹总是喜欢趴在途清怀里,还不厌其烦的叫着娘亲。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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