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芙走后,冷宫里就越发的阴寒,每日送来的吃食总是凉的,份例也不足,之前贿赂内务府领来的炭火,也只剩下半月的用度。
只怕她还没查到幕后凶手,就先活活冻死在这冷宫里了。
虽然阿芙那奴婢满嘴谎话,可有一样确实是对的,在冷宫这2年,随身的金银首饰,甚至绫罗绸缎都已变卖的七七八八,那枚玉指环是进宫时乳母给她的,如今也追不回来了。
她翻遍了首饰盒,也找不出一样能变卖的东西。只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细细思量。
如今重活这一世,必须要查出,是谁要杀害自己。
如果真是张贵妃,自己早已被贬到了冷宫,没有任何威胁,为什么煞费苦心来杀她呢?
曹伶将溺水那天的事情再仔细的想,也暂时找不到任何的头绪。白天张贵妃派宫人过来,明着是送几样新鲜点心,暗里是来刺探她这里有无异动。
上次一计不成,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波澜。
她走下床铺,小云一早已经被她打发去睡了,如今冷宫里空无一人,夜幕低垂,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曹伶快步走出寝殿,绕过曲廊登上御风庭,湖底幽深,据说先皇帝也曾有妃子被打入冷宫,不过半年就跳湖死了。宫人都说,这湖底有吃人的水鬼,过去,她总怕这里,觉得寒气迫人,可如今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呢?
她凝视着湖面,黑云遮月,天地寂静,抚摸着自己的手腕,眼瞳忽明忽暗,突然扑通一声,她栽进了湖水之中。
冷水瞬间侵入她的鼻腔,胸口钝痛,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双手徒劳无功的去够着什么,脸已经因为窒息憋得青紫。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一把拉住,幽深潭水中,她回身只看得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不等她出声,腰已经被紧紧抱住,那人一跃而上,两人一同跌坐在湖岸边。
曹伶只觉得耳朵隆隆作响,歪倒在草丛里,那人拍着她的脊背,“把水吐出来就好了”,声音轻柔。
她忍着疼痛抬起头来,看着此刻将她搂在怀里的人,一身近卫打扮,一双眼睛明亮,身上的服饰纹路精细,恐怕是哪个侍卫头领。
那人眉眼温文,说出话来却带几分急躁,“就算有再大的事情怎么能去寻死呢?蠢。”
她听了倒笑起来,说的好,上一世的自己毫无心机,一步步被算计坑害,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救她,唯唯诺诺,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最后死也死的潦草,这命,从来由不得她自己做主,难道还不蠢吗?
看着她神色有异,不怒反笑,他心头涌上一丝疑虑和担忧,想起宫里传言,冷宫里的伶妃身患癔症,时常疯癫,神思却被她突然打断。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我是癔症发作了。”
“这。。。。。。”
她笑了笑,“我没有癔症,也不是无端发疯跳湖的,我是要捞个东西。”
夜间的黑云渐渐散去,落下一小片月辉来,曹伶看着眼前的男人,无论如何也辨认不出,她原本就不得皇上喜欢,长居冷宫,这宫里的人许多都不认识,这宫里的人倒是没有忘了她这位废妃的存在呀。
看着他手足无措,曹伶淡淡问:“他们还说我什么?”
“说你面貌,面貌丑陋。”男人看着月辉之下女子淡然的脸庞,无悲无喜,眼瞳全无惊惧,宫里的人传言伶妃因为面貌丑陋不得君心,如今一见,想来流言并不可信。
曹伶勾了勾唇角,这些流言她从不放在心上,倒是面前这位侍卫大人开了口:“刚才伶妃娘娘说要去捞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她看着湖水道:“我的金镯子,一双金镯,雕的是金玉呈祥的花样,是最好的工匠赶了十几天工赶出来的,掉进去了。”
夜风吹来,拂起鬓发,也让沾湿的衣衫仿佛凝结了冰雪,曹伶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天溺水时她带着这对镯子,可是重生回来她这对镯子就不见了,这是她眼下唯一值得变卖的东西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沉在了湖底。
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那镯子找到的。
“小人为娘娘取回,请娘娘稍候。”她来不及回答,就看见那个身影没入湖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他是谁呢?
曹伶警惕的看着周围,四周静寂没有一点声响,甚至不闻一声鸟鸣,刚才突然出现的男人,仿佛是幼年乳母谈到的鬼怪,只在深夜时出现,天明时就消散,无踪无影,除了湖边这一圈水迹,竟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恍惚间只看见湖岸边水波晃动,从湖水里伸出一只手来,握着两只金镯,她直起身子,看见那侍卫从湖水里爬了上来,带来湖底的湿冷水汽,他冻得手掌紫红,将那两只金镯轻轻放到她的手上。
简单拧了拧外袍的水珠,她将金镯收入怀中,对身旁的人道:“你是皇帝的近卫,该知道擅离职守,私闯冷宫是什么罪名。不过我相信大人是聪明人,肯定会对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对吗?”
今晚她跳到湖里的事情,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恐怕也是个大麻烦,现在她要查明真相,就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男人恭敬的行礼,“谨遵娘娘教诲,我定当守口如瓶。”
她怔怔的目送那男人离去,终于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背影没有停留,只是从夜幕中传来回音:“徐甫。”
徐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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