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庭中明月,不免心生落寞,“这天下,当真是要我的命啊!”楚子楠背着手,本应别起的长发,飘散了些,零零落落散下来,懒得去碰,任它在被风吹得乱飘。楚子楠皱起眉,连月光都不给些赏识,躲在云后。
小李子也不知去做些甚么,才从庭外走过,楚子楠叫住他,等他置身边才道:“小李子,拟旨,朕去阮家提亲。”说着跨出门,不带丝毫犹豫往皇太后住处走。
“皇上。”小李子拉长了音,跟在后头说:“虽奴婢不懂,但皇上您即是去提亲的,您还是换身衣裳吧。”
楚子楠这才拉拉黏在喉上的湿衣领,露出些不适的模样,招了招手,让小李子去备衣裳。
夜深,无人在宫中闲游,抬头望去,无底的黑暗,星星少得可怜,大可以说根本没有。无了先前的喜鹊啼叫,只剩乌鸦的惨声,定是不凡之夜。
楚子楠疾步走到老妖住处,手揣短刀,匿藏在衣袖之间。不顾卫士拦阻,跪在那老妖床边,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属实在月夜中落得脆响,老妖惊醒,立刻起身,楚子楠抬头,急忙去扶,老妖冷笑:“皇帝啊,你来了?”
“是,额娘。”楚子楠坐在老妖床头,就同许久不相团聚的母子,坐在床边叙旧。那老妖不再同干政时般精明,毒恶,现在只是像那民般那老去的女子,疲倦,温和。
楚子楠摸了摸手中的短剑:“额娘这称呼我也叫了许久,今日就成全我吧!”
“终究啊!”她靠在床头,一脸轻松道,仿佛何事都在她意料之中,冷静得令人可怕。她扶着手上的扳指,在手上转动,许久取下,扳开楚子楠的手,轻放至手心,拍了拍楚子楠的手。
抽出短剑,露不出丝毫温和,一刀下去,血并不同想得般四溅,只是悄声染湿衣襟,这真是和老妖生前作风全然不符。
瞄了一眼皇太后,见她同看年幼孩子嬉闹的母亲,眼中满是温柔,张着嘴,挂着还未出口的话,怕是没力气,又合上了嘴。那嘴上毫无血色,满是因干燥而翻起的一层层死皮。
从血肉中拔出短剑,黏糊的血液拉起血丝,缠了楚子楠一手,,把刀一扔,哐当掉到地上鲜血才沾了地,梅花般绽放,令人瞧得一阵好颜色。
楚子楠似放了重担,甩清秀走出了老妖的宫殿。
直走到寝室,换了小李子备的衣裳,扎起散乱的头发,带着备好的聘礼,出宫提亲。
半夜马蹄声渐响,划破了宫外不易的一丝宁静。车马众多,不得引起些轰动。叩开阮家大门,小李子让卫士通报,随即和楚子楠在门外侯着。
不过许久,阮家乃至整个京城都亮了灯,轰鸣地亮,若是这时天帝有闲心望凡间一眼,便能望见这奇观。
大门正开,楚子楠带着聘礼走进阮家,拜手一礼,让阮家父母面色露惊,拉着阮小姐跪拜。小李子清了清嗓,念了旨,放了聘。
楚子楠走进大堂,同阮家协商,随意一瞥,瞧见阮元,面露羞红,轻一笑,与阮元眉眼相去,不曾想怠慢了那阮家祖辈,尬笑一声,回过眼,面商起嫁娶之事。
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算商讨出个头绪。夜也快完,黎明将至,聘礼摆在大院,楚子楠摆驾回宫,阮家恭迎出门。
下个月二十五日娶亲是定好的了,全京城都盼着那日娶亲会是如何。
曙光撒下,又是新的一朝,双鸟相飞,蝴蝶缠绵,二鲤戏水,到处是两情相悦。
一睡不醒,楚子琛卧床,楚子楠也无心上朝,再加上皇太后之死,宫中真是捞得个热闹。朝中文武慌了神,毕竟这老妖之死,文武都心知肚明,对皇帝也是恭敬了一二分。面面相觑也都不敢做声。
也幸未上朝,得了一丝清净,安心照顾楚子琛,也吩咐吩咐人准备婚礼之事。
守了几个时辰,楚子琛才模糊醒来,不愿多醒罢,又沉浸梦去。
梦回儿时,园中满是笑语,额娘坐在一旁望着孩儿嬉戏。
头插步摇,手持蚕扇,手腕处的翡翠,映得额娘手更是纤细,白皙。发簪上的玛瑙,在光下,显得更是炫彩。
额娘也是喜朴素之人,不愿穿得花枝招展,只是普普素素,带着些素雅之风。
额娘性情温和,待人和气,从未责骂过两兄弟,在楚子琛忆中她很少生气。依稀记得她一次发火是与皇后争吵,竟是为了自己,不愿把自己过继给她。
梦中混乱得很,一下是儿时同母妃嬉闹,一下是与阿哥比武,浑浑噩噩睡了几日。楚子琛才悠然起来,肚子饿得很,叫丫鬟备了些饭菜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几日朝政之事都是些洪涝灾害之事,把楚子楠弄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以前那老妖在,定是理也不理,就算有起义军,也是派些兵力镇压罢了。但是现在凡事都得自己解决。
听闻楚子琛醒,前去探望,就见他在园中踱步。衣裳已是换了一件,不同从前的雅素,而满是暗黑,楚子楠也不做过多干涉,只是求那洪涝之解法。
哪知楚子琛岔开话题道:“阿哥,你望,我这一身可好瞧?”
楚子楠不解也只是顺着他意:“好看。”
“嗯,以后染上血,也望不出来多少了吧。”楚子琛笑道,仿佛只是谈论一件家常大小般的事。
楚子楠不吭声,也不知如何做答。曾想自己手中的鲜血就够多,哪知却染了楚子琛之手。果真阿玛未说错,素衣莫要染灰。
空楼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